第十五章节
团部设立在拉贾巴萨市东北郊的野战机场，从我们连的驻地驱车过去，也不过十分钟的路途。任务结束后，我和战士们一起回到营地，整理装备，收拾内务，洗澡吃饭，似乎一切都和以往一样，没有什么不同，一切都很正常，但唯一不同的是，我始终在惦记着心底的那件事。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不过隐约之中，我已经感觉到一些什么，虽然是如云似雾样地让我抓不着、理不清。
算了，不想这些了，等着晚上的会议吧。我双臂枕头，躺在床上，但脑子里却怎么都挥之不去那件事情。东西就在我的衬衫口袋内，我想掏出来看看，但又怕显得过于显目，思来想去，也就干脆闭眼回忆起细节来。
“排长！”喊声将我从昏昏沉沉中叫醒，睁眼而看，却是冷班长。我歪了歪头，疑惑样的看着他。我不明白戴着一只音乐播放器耳塞的他想说什么，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在战场老练成熟的士官，一个战士们眼中可靠的班长居然喜欢听RhythmBlues、Hip－Hop这样充斥着说唱、饶舌、节奏的音乐，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排长，时间到了！”冷班长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腕表，对我笑到。
我楞了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晕死，都快20点了，我不知道自己这样昏昏欲睡了一番居然时间都快过去两个小时了，搞什么。抢忙起身整理了下军服，我匆匆便是跑向连部。
赤道区的月亮就是不一样，我抬头看着天，享受着拂面而来的凉风，心里的纠结感倒也被解开了不少。不过我并不喜欢这个地方，空气中的潮湿感让我很不舒服，待久了我怕我自己会生病。还是早点进攻雅加达吧，然后我们会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譬如南亚大陆，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去那里看看，去看看那片富饶的恒河平原是怎么培养出印度这个神奇的国家的。
连部门口的哨兵冲着我友好地笑了笑，我点点头，走进了充作连部的活动板房。
“来了？”连长正趴在桌子上看地图，他甚至头也没有抬，只是瓮声瓮气地对我说了声：“那边有椅子，坐吧！”
“喝口水！”陈鸿递来一个纸杯，拉过一张椅子在我身边坐下，我对我们这位指导员实在有些无语了，他总是这样的做些让你意想不到的动作。
“怎么样，知道让你去团部参加会议是为什么吗？”指导员看着我，收起笑容来说道。
“不是团长的意思吗？”我想起连长白天的时候，在拉贾巴萨市南区，和我的那段对话。
指导员笑了下，没有接过话语，而是和我谈起了部队的情况，我们排在白天的战斗中牺牲一人，负伤三人，是全连损失最大的部队。指导员拿来了张阵亡通知书给我看，我有些沉重。一条生命现在不过是白纸上的几个黑字，这就是这个生命最终的归宿，我不知道他的家人拿到这纸通知单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但我知道这种牺牲是值得的，甚至可以说，流血牺牲所换来的是整个国家的安宁和强盛。
“走吧，该去团里了。”闲聊了一会儿，连长提议到。很快20点了，是该去团里了。
团部的会议其实没多少人参加，甚至全团除了三个营长之外，也就只有我们连长和指导员参加这次会议，至于排级干部，只有我一个。
一个屋子的人都在抽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搞得整个房间内都是烟雾袅袅。谁也不说话，团长和政委也不说话，就那样的抽着烟。相比于团长，岳海波政委是那种很是沉稳的军人，或者说，在他身上有着那种很是古典的中国军人的色彩，不怎么多话，总是在思考问题，有时候甚至比团长还更操心部队的事务。我军是双重领导制，团开始设有司令部，参谋长主持司令部日常工作，而团长和政委则是全面负责一团的工作。通常，团长负责军事工作，政委则是负责政治思想工作，不过在我们团，似乎政委更忙碌一些，除了政工事务之外，他往往还忙碌着杂七杂八的事务。
我对团长是崇敬，对政委则更多的是敬佩，在85师，几乎人人都知道岳政委的一段往事，但谁都不想去讲叙这段故事，我作为一个新人，有些事情不好开口询问，更不好去打破砂锅样的询问。不过从战友们谈及政委的话语中，我还是支离破碎的能够知道一些，大概就是和某个女兵之间的一段爱情故事，一段很是凄美的爱情往事。岳政委曾经任253团的1营3连的连长，后来又出任师直属侦察营营长，现任侦察营的钱鹏飞营长当时就是在岳政委的手下任职。对于85师这支光荣部队，我自认为是了解得够多的了，但第一次听到这段爱情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有些惊讶。
听说那个女兵在对日战争后，因为一次飞行事故而牺牲，而从那之后，岳海波政委也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了。除了萧扬团长、钱鹏飞营长之外，他很少和别人说起太多的事情。不过从我下连的那天起，我就能够感觉到政委对战士们的关心之情，他是一个和蔼的人，甚至我曾经见过他给哨兵送雨衣这样的看起来很平常，但却能够显现细节的琐事。
也许这就是85师吧，不过今天，看着团长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烟，看着政委总是看着夹在指间的香烟发呆，我却不知道说什么了。说是团里的会议，其实不然，师长刘天年、侦察营钱营长、师政治部的王主任、还有情报处的闻处长都来了，我和连长、指导员也就坐在边上，看着一群领导们抽烟发呆。这也算军事会议？我有些无语，一群人抽烟发呆，却什么都不说。
我狐疑样地看了眼陈鸿，又偷偷地瞄了一眼连长，他们都显得很是惬意样的在抽烟，也是，军供中华，不是什么人想抽就能够抽到的，倒不是在价格，而是基本买不到，这种烟基本上也就供应到师级单位，因为数量有限，我们这些小兵们基本上也就只能听其名，而抽不到，就是集团军司令员、师长们估计手头上也没几包，因为数量实在太有限了。不过之前就听说过，在85师，别的好处没有，想抽军供中华，还真不难，连长们会想办法从营长们那边去搞烟，营长们都是顺手从团长们那里摸来的，团长们都是从师长那么磨来到，师长是腆着脸从司令员那边琢磨来的，总之一条烟能够从司令员到师长、从团长往营长，到连长下排长，由班长到战士，运气好，还都能够抽上根。一条烟也就十包，每包二十支，不过才两百根卷烟，但却恰恰是这两根紧紧地将自司令员往下所有的官兵们给联系在一起，牵绊在一起。或许这就是官兵友爱吧。
就这样沉默了好半天，师长才开始说明了下召开这次会议的主要宗旨以及大概精神方针。我并没有全部听进去，因为虽然我也抽烟，但早就被这满屋子的乌烟瘴气给熏得脑昏头涨了。以至于师长讲话的时候，我都没能够听得很是清楚，但没有全部听进去不等于我什么都没听见，一次又一次被提到的“保密”两个字都已经让我够记住的了，总之整个会议被提起的词语中，“保密”一词的频率是最高的吧。
会议开得很晚才散场了，师里的领导基本都走了，甚至团里的同志也基本走得差不多的时候，在停车场的我忽然开口才对连长、指导员说：“我有事儿找下团长、政委，很快，很快！”
正准备发动车的连长疑惑下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停止了手里的动作。我能够看到连长眼中的不解，指导员眼中的愕然，但事情的本质容不得我去解释，我只是歉意样的笑了笑，便是跑向团部。
当气喘吁吁的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团长和政委还在抽烟，见我没敲门就进来了，团长和政委相视了一眼，问道：什么事情。
我尴尬了下，只顾着急了，居然连基本的礼貌都给忘记了。我立正、敬礼，“报告团长、政委，今天在现场捡到点东西，刚刚会议的时候，出于保密原因，就没有拿出来。”
“东西？保密？”政委的眉头皱了起来：“小范，你是说今天在拉贾巴萨市南区捡到的东西？”
“报告政委，是的！”我大声的回答到。
“东西呢？”团长问道。“哎，你们连长、指导员呢？”团长看着正在掏口袋的我，忽然问道。
“他们在停车场等我！”我局促地挠挠头，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政委笑着接了过去，“你这小子，居然跟你们连长、指导员也玩什么保密，不就一张照片吗？有……”
“坐吧！”团长挥手示意我到，“政委，你说小范这小子，嗯？政委、老岳…..”看着呆立在那里的政委，团长疑惑着的看了我一眼，接着走了过去。
“警卫员！”脸色大变的团长大声地吼来警通连的战士，“去，告诉1连的孙连长和陈指导员，让他们先回部队，就说范排长有任务，暂时不走！”表情凝重的团长看了我一眼，对警通连的战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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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不想这些了，等着晚上的会议吧。我双臂枕头，躺在床上，但脑子里却怎么都挥之不去那件事情。东西就在我的衬衫口袋内，我想掏出来看看，但又怕显得过于显目，思来想去，也就干脆闭眼回忆起细节来。
“排长！”喊声将我从昏昏沉沉中叫醒，睁眼而看，却是冷班长。我歪了歪头，疑惑样的看着他。我不明白戴着一只音乐播放器耳塞的他想说什么，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在战场老练成熟的士官，一个战士们眼中可靠的班长居然喜欢听RhythmBlues、Hip－Hop这样充斥着说唱、饶舌、节奏的音乐，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排长，时间到了！”冷班长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腕表，对我笑到。
我楞了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晕死，都快20点了，我不知道自己这样昏昏欲睡了一番居然时间都快过去两个小时了，搞什么。抢忙起身整理了下军服，我匆匆便是跑向连部。
赤道区的月亮就是不一样，我抬头看着天，享受着拂面而来的凉风，心里的纠结感倒也被解开了不少。不过我并不喜欢这个地方，空气中的潮湿感让我很不舒服，待久了我怕我自己会生病。还是早点进攻雅加达吧，然后我们会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譬如南亚大陆，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去那里看看，去看看那片富饶的恒河平原是怎么培养出印度这个神奇的国家的。
连部门口的哨兵冲着我友好地笑了笑，我点点头，走进了充作连部的活动板房。
“来了？”连长正趴在桌子上看地图，他甚至头也没有抬，只是瓮声瓮气地对我说了声：“那边有椅子，坐吧！”
“喝口水！”陈鸿递来一个纸杯，拉过一张椅子在我身边坐下，我对我们这位指导员实在有些无语了，他总是这样的做些让你意想不到的动作。
“怎么样，知道让你去团部参加会议是为什么吗？”指导员看着我，收起笑容来说道。
“不是团长的意思吗？”我想起连长白天的时候，在拉贾巴萨市南区，和我的那段对话。
指导员笑了下，没有接过话语，而是和我谈起了部队的情况，我们排在白天的战斗中牺牲一人，负伤三人，是全连损失最大的部队。指导员拿来了张阵亡通知书给我看，我有些沉重。一条生命现在不过是白纸上的几个黑字，这就是这个生命最终的归宿，我不知道他的家人拿到这纸通知单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但我知道这种牺牲是值得的，甚至可以说，流血牺牲所换来的是整个国家的安宁和强盛。
“走吧，该去团里了。”闲聊了一会儿，连长提议到。很快20点了，是该去团里了。
团部的会议其实没多少人参加，甚至全团除了三个营长之外，也就只有我们连长和指导员参加这次会议，至于排级干部，只有我一个。
一个屋子的人都在抽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搞得整个房间内都是烟雾袅袅。谁也不说话，团长和政委也不说话，就那样的抽着烟。相比于团长，岳海波政委是那种很是沉稳的军人，或者说，在他身上有着那种很是古典的中国军人的色彩，不怎么多话，总是在思考问题，有时候甚至比团长还更操心部队的事务。我军是双重领导制，团开始设有司令部，参谋长主持司令部日常工作，而团长和政委则是全面负责一团的工作。通常，团长负责军事工作，政委则是负责政治思想工作，不过在我们团，似乎政委更忙碌一些，除了政工事务之外，他往往还忙碌着杂七杂八的事务。
我对团长是崇敬，对政委则更多的是敬佩，在85师，几乎人人都知道岳政委的一段往事，但谁都不想去讲叙这段故事，我作为一个新人，有些事情不好开口询问，更不好去打破砂锅样的询问。不过从战友们谈及政委的话语中，我还是支离破碎的能够知道一些，大概就是和某个女兵之间的一段爱情故事，一段很是凄美的爱情往事。岳政委曾经任253团的1营3连的连长，后来又出任师直属侦察营营长，现任侦察营的钱鹏飞营长当时就是在岳政委的手下任职。对于85师这支光荣部队，我自认为是了解得够多的了，但第一次听到这段爱情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有些惊讶。
听说那个女兵在对日战争后，因为一次飞行事故而牺牲，而从那之后，岳海波政委也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了。除了萧扬团长、钱鹏飞营长之外，他很少和别人说起太多的事情。不过从我下连的那天起，我就能够感觉到政委对战士们的关心之情，他是一个和蔼的人，甚至我曾经见过他给哨兵送雨衣这样的看起来很平常，但却能够显现细节的琐事。
也许这就是85师吧，不过今天，看着团长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烟，看着政委总是看着夹在指间的香烟发呆，我却不知道说什么了。说是团里的会议，其实不然，师长刘天年、侦察营钱营长、师政治部的王主任、还有情报处的闻处长都来了，我和连长、指导员也就坐在边上，看着一群领导们抽烟发呆。这也算军事会议？我有些无语，一群人抽烟发呆，却什么都不说。
我狐疑样地看了眼陈鸿，又偷偷地瞄了一眼连长，他们都显得很是惬意样的在抽烟，也是，军供中华，不是什么人想抽就能够抽到的，倒不是在价格，而是基本买不到，这种烟基本上也就供应到师级单位，因为数量有限，我们这些小兵们基本上也就只能听其名，而抽不到，就是集团军司令员、师长们估计手头上也没几包，因为数量实在太有限了。不过之前就听说过，在85师，别的好处没有，想抽军供中华，还真不难，连长们会想办法从营长们那边去搞烟，营长们都是顺手从团长们那里摸来的，团长们都是从师长那么磨来到，师长是腆着脸从司令员那边琢磨来的，总之一条烟能够从司令员到师长、从团长往营长，到连长下排长，由班长到战士，运气好，还都能够抽上根。一条烟也就十包，每包二十支，不过才两百根卷烟，但却恰恰是这两根紧紧地将自司令员往下所有的官兵们给联系在一起，牵绊在一起。或许这就是官兵友爱吧。
就这样沉默了好半天，师长才开始说明了下召开这次会议的主要宗旨以及大概精神方针。我并没有全部听进去，因为虽然我也抽烟，但早就被这满屋子的乌烟瘴气给熏得脑昏头涨了。以至于师长讲话的时候，我都没能够听得很是清楚，但没有全部听进去不等于我什么都没听见，一次又一次被提到的“保密”两个字都已经让我够记住的了，总之整个会议被提起的词语中，“保密”一词的频率是最高的吧。
会议开得很晚才散场了，师里的领导基本都走了，甚至团里的同志也基本走得差不多的时候，在停车场的我忽然开口才对连长、指导员说：“我有事儿找下团长、政委，很快，很快！”
正准备发动车的连长疑惑下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停止了手里的动作。我能够看到连长眼中的不解，指导员眼中的愕然，但事情的本质容不得我去解释，我只是歉意样的笑了笑，便是跑向团部。
当气喘吁吁的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团长和政委还在抽烟，见我没敲门就进来了，团长和政委相视了一眼，问道：什么事情。
我尴尬了下，只顾着急了，居然连基本的礼貌都给忘记了。我立正、敬礼，“报告团长、政委，今天在现场捡到点东西，刚刚会议的时候，出于保密原因，就没有拿出来。”
“东西？保密？”政委的眉头皱了起来：“小范，你是说今天在拉贾巴萨市南区捡到的东西？”
“报告政委，是的！”我大声的回答到。
“东西呢？”团长问道。“哎，你们连长、指导员呢？”团长看着正在掏口袋的我，忽然问道。
“他们在停车场等我！”我局促地挠挠头，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政委笑着接了过去，“你这小子，居然跟你们连长、指导员也玩什么保密，不就一张照片吗？有……”
“坐吧！”团长挥手示意我到，“政委，你说小范这小子，嗯？政委、老岳…..”看着呆立在那里的政委，团长疑惑着的看了我一眼，接着走了过去。
“警卫员！”脸色大变的团长大声地吼来警通连的战士，“去，告诉1连的孙连长和陈指导员，让他们先回部队，就说范排长有任务，暂时不走！”表情凝重的团长看了我一眼，对警通连的战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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