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物理对物理学家来说还是太难了_游走在晚清的乱世理工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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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0章 物理对物理学家来说还是太难了

  从克虏伯公司回来后,爱因斯坦交给了李谕一个信封:“哥廷根的希尔伯特教授几天后准备召开一次会议,内容是关于物理学的。”

  李谕纳闷道:“希尔伯特教授?物理学?”

  爱因斯坦说:“这两年希尔伯特教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非常热衷物理,每年都要召开一次为期一周的关于物理学的会议。本来我是要去的,但现在脱不开身。”

  “有点意思,我倒想知道希尔伯特先生的物理水平如何。”李谕反正也想再去看看希尔伯特。

  爱因斯坦笑道:“可能就是常规水平,物理学哪是短短几年就可以学明白的!我想希尔伯特教授就是觉得无聊,想暂时换个方向。他一定以为物理比数学简单,但只要学上一学,就明白绝非是他想的那样。”

  李谕收好信封,“我去感受一下。”

  ——

  由于不着急立马前去哥廷根之前,李谕准备先见一趟拉特瑙,拉拉资金和项目。

  在1922年被暗杀之前,犹太人拉特瑙一直位高权重,尤其在德国的实业、能源领域非常有话语权。

  也正是这位老哥把德国反犹推上了高峰。

  因为一战结束后,德国根本不承认自己输了,毕竟战火没烧到自己的国土上,很多人就没有感受到战火的恐怖。

  既然“没输”,却签下了如此丧权辱国的停战条约,德国人自然无法接受。

  当时的拉特瑙为德国重建部长和外交部长。在民众眼里,这个坐奔驰住豪宅的犹太财阀,竟然毫不留情地答应了协约国的所有赔偿要求,使德国人失去了所有的殖民地以及75%的铁矿,货币疯狂贬值。

  而当德国民众因为协约国封锁导致饥寒交迫的时候,控制金融业的犹太人却趁机利用货币贬值还债,财富不断累积,生活得极为奢华。

  巨大的反差刺激了极端右翼势力崛起,接着酝酿起了下一次世界大战。

  目前的拉特瑙显然不可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李谕敲响拉特瑙办公室的门,进去后看到还有一人在。

  拉特瑙说:“原来是李谕先生。”

  李谕说:“希望没有打扰你们的工作。”

  “没有耽误,”拉特瑙说,然后介绍道,“眼前这位是贝吉乌斯先生,汉诺威大学的化学教授。”

  贝吉乌斯此后拿了诺贝尔化学奖。

  李谕同他握手道:“幸会。”

  贝吉乌斯早就听说李谕大名:“院士先生是当今学界璀璨的明星。”

  拉特瑙让他们两人都坐好,然后说:“李谕先生来得刚好,贝吉乌斯先生正与我聊一个听起来很像点石成金的故事。”

  贝吉乌斯说:“这不是点石成金,而是真真正正的化学。”

  拉特瑙说:“如果你的方法真的可以实现煤转变为汽油,我一定会安排足够多的资源给你使用。”

  贝吉乌斯指着桌上的文件:“我已经通过实验证实,先将煤与原油混合成糊状物,然后在二百个大气压下,借助催化剂进行氢化处理,一吨烟煤大约能生产180加仑的车用汽油。”

  拉特瑙问道:“李谕先生,这是真的吗?”

  李谕点点头:“从技术上讲,确实没有问题。”

  拉特瑙说:“德意志是个缺少石油的国家,如果我们可以利用技术打破这个僵局,贝吉乌斯先生,你将成为无可比拟的英雄。”

  贝吉乌斯信誓旦旦说:“我会持续不断加强对炼化技术的研发以扩大该技术的产量上限。”

  他们的想法显然还是太乐观。

  德国在一战和二战期间一直在搞煤化石油的工艺,也生产出了上百万吨汽油,但这个数量与直接开采相比还是微不足道,关键成本太高。

  要不二战时期小胡子也不会疯狂发动对苏战争,玩了命也要搞到位于高加索地区的苏联巴库油田。

  但石油这东西对所有人都金贵,小胡子想通过活取熊胆的方式从苏联手里拿走巴库油田,实在太高估自己了。

  斯大林格勒战役的失败,让小胡子对巴库油田彻底丧失念想,一直到战争结束,也没能从那儿薅到一吨石油。

  总之,德国有理由对煤化油技术产生重视。

  贝吉乌斯走后,李谕拿出自己精心准备的第二轮借款计划,添油加醋介绍了无线电工厂计划、发动机工厂计划、新药厂计划等等项目。

  最关键的是列出了非常优厚的利息计划,李谕愿意接受7个点,这样史无前例的高息。

  拉特瑙是个犹太人,精明得很,在他心中金钱的地位是最高的,李谕在美国的产业已经飙升到近亿美元,完全担保得起。

  拉特瑙看过合同计划书后,感觉没有什么陷阱,于是答应了下来:“这笔3000万马克的借款我需要花费三到四个月的时间筹集。”

  三四个月当然等得起,李谕说:“有劳部长大人。”

  拉特瑙说:“我们在青岛还有租界,如果借机慢慢加大在远东的投资,我想皇帝不会反对。”

  想想以后日本人更难对付,李谕心情也没有那么好了,随口说:“资本上的扩张才是部长大人最应该关注的,只要有了资本,什么都好说。”

  拉特瑙笑道:“院士先生竟然还懂经济学,你说得太对了!金钱是世界的本质!”

  李谕说:“确实很重要,但还有更重要的。”

  拉特瑙说:“什么国家、土地都不重要,只要有钱,我们犹太人不照样活得有滋有味。虽然一些人讨厌我们,不过那又能怎样?”

  李谕只能尴尬笑笑,不置可否。

  ——

  如此大的款项拉特瑙显然要跑跑手续,这段时间李谕便可以安心前往目前学术界的顶流——哥廷根大学。

  “希尔伯特教授!”李谕看到他后立刻迎了上去。

  希尔伯特说:“李谕先生,你能来太好了!”

  李谕说:“这次我特意给你带了一件礼物。”

  希尔伯特看到李谕骑着的那辆自行车:“是它吗?”

  李谕说:“之前我来的时候就发现哥廷根似乎特别喜欢自行车,所以给您买了一辆。”

  希尔伯特高兴道:“我真是太喜欢了!”

  两人随即并排走向校园。

  李谕问道:“教授,我还是无法理解,您为什么突然对物理学感兴趣了?要知道,现在您可是全世界最好的数学家,突然学物理学,感觉有点……”

  “有点不务正业?”希尔伯特笑道。

  “恕我冒昧。”李谕说。

  自从去年庞加莱去世后,究竟谁是活着的最伟大数学家,已经毋庸置疑。

  而希尔伯特作为数学科目领军人,却突然搞起了物理学。

  希尔伯特说:“曾经还有人问我为什么不去证明费马大定理,我是这么回答的:干吗要杀死一只下金蛋的鹅呢?”

  李谕这才知道此话出自希尔伯特之口。

  希尔伯特接着说:“至于我为什么研究物理学……你,想听实话吗?”

  李谕说:“当然。”

  希尔伯特说:“我知道你虽然涉猎广泛,本质上还是一名物理学家,希望我说的话不会打击到你。”

  李谕笑道:“请讲。”

  希尔伯特说:“这十多年来,物理学显然已经取得非常辉煌的成就,诞生了相对论以及量子两个新生理论。可我作为一名数学家,却感到在物理学家的胜利中还缺少某种秩序。”

  李谕说:“愿闻其详。”

  希尔伯特说:“在理论物理中,常常会遇到许多未经证明的原则以及由这些原则推出的各种命题和结论,每当这时候,我们数学家总是感到很不舒服,迫使我们去研究确定这些互不相同的原则究竟是否相容?它们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我明白了,”李谕说,“您觉得物理学缺少严谨的数学根基。”

  希尔伯特说:“你的许多文章我看过,数学方面还是不错的,还有一些物理学家的数学同样不错,可这毕竟不是广泛现象。”

  李谕突然脑子一闪:“我想起来了,您在世纪初时提出的二十三个问题中,好像有一个就是关于物理学的公理化。”

  大名鼎鼎的希尔伯特23个问题中的第六个,就是“对数学起重要作用的物理学的公理化”。

  看来希尔伯特早就关注物理学了。

  希尔伯特说:“我认为应该选出某些基本的物理现象来作为公理,从这些公理出发,通过严密的数学演绎,可以畅通无阻、令人满意地推导出全部观测事实。就像欧几里得从他的公理出发推导出全部几何定理一样。但是这一计划的实现,需要一位数学家。”

  作为穿越者,李谕其实比较清楚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因为太大了。

  物理学终究与数学不太一样,整个物理学需不需要公理化还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当然物理学需要如同严谨的数学,早就成了共识。尤其是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对数学的依赖会越发明显。

  李谕只能说:“物理学确实需要数学作为翅膀。”

  希尔伯特突然悠悠说出了那句非常有名的话:“物理对物理学家来说还是太困难了。”

  李谕有些愕然,但听到这句话后更愕然的显然是爱因斯坦。

  因为希尔伯特虽然在天才辈出的数学家中显得天分没那么高,不过他的成就可不低,就像郭靖一样(好像比喻不太恰当,郭靖确实有点太笨了……但总归成了绝世高手嘛)。

  希尔伯特稳扎稳打,他搞物理学真心挺出色,甚至差点改写历史。

  一年半以后,希尔伯特开始研究广义相对论,几乎与爱因斯坦同时推导出了广义相对论最重要的场方程。

  但爱因斯坦关于相对论物理基础的成就显然要更大,所以大家还是公认由爱因斯坦完成了广义相对论。

  不过半路杀出的希尔伯特还是惊了爱因斯坦一身冷汗,促使他加快了广义相对论的研究。

  李谕问道:“希尔伯特教授是怎样学习物理学的?”

  希尔伯特说:“我认为一个科学家不能仅仅指望通过阅读科学文献来获得他所需要的全部信息,听从优秀的物理学者的教学以及定期与一流物理学家聚会是最佳的手段。”

  “这么说,您还有一位物理老师?”李谕诧异道。

  “是的,”希尔伯特说,“我挖来了索末菲教授的一个学生,不过他只愿意做我的助手。”

  李谕心想:就算索末菲来了,也不敢做你老师啊。

  一战前,德国大学对物理教授非常重视,按照大学惯例,每个物理教授都可以设立自己的研究所。研究所又可以有自己的教授会、讲师、助教和学生。慕尼黑大学最大的、设备最齐全的研究所属于伦琴,而索末菲的研究所最小。

  但这不是说索末菲不受重视,主要是因为他是个理论物理学家。

  ——换句话说,目前大学还是更加重视实验物理学家。

  但希尔伯特作为一名本职研究数学的,显然只能进军理论物理学。

  李谕很快就见到了这位索末菲派来的学生,他叫做埃尔瓦德。

  埃尔瓦德刚来哥廷根时,人们真把他当作“希尔伯特的物理教师”来欢迎。

  李谕和他打过招呼,小声问道:“给希尔伯特教授讲物理学的感觉如何?”

  埃尔瓦德苦涩道:“这要怎么说呢……我刚来哥廷根,他本人就直接指定了许多物理学课题,而且教学计划也由他指定。”

  李谕笑道:“真是神奇的老师与学生关系。”

  埃尔瓦德继续说:“希尔伯特教授还说,‘我们已经改造了数学,下一步是改造物理学,再往下就是化学’,在他看来,化学好比是女子中学里的烹调课程。”

  李谕说:“这种话千万不能让化学家听到。”

  埃尔瓦德说:“至于他作为一名‘学生’的表现,有时候真不是一个好教的学生。”

  李谕说:“为啥?”

  不等埃尔瓦德回答,希尔伯特突然说:“李谕先生,今天的物理学课程就由你来上吧!”

  埃尔瓦德大喜:“李谕院士,您自己可以去体会体会了!”

  李谕有点蒙。

  埃尔瓦德继续说:“院士先生不用担心,几周前,玻尔先生已经给希尔伯特教授上过课。”

  好嘛,他现在真是碰着一个研究物理的就拉来给自己上堂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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