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想咬一口尝尝13_要和男主谈恋爱[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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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想咬一口尝尝13

  林隅乘跳下车后,将时最从车顶抱了下来,时最落了地后林隅乘也没松开,被他单手揽在了怀里,二人姿势亲昵,他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去车里等我,处理完事后我马上回来。”

  时最点头,他才松了手,又看着她进车坐好后,林隅乘才转身离开。

  随着一步一步背对着车越走越远,林隅乘眼里的温情也越卸越少,直到走到库房门口时,他眼底已经是一片无惊无波的平静,过分的淡然。

  哪还有方才握住爱情时情愫挡不住外露的炙热。

  喜欢她吗?是有些喜欢。

  正是因为喜欢,她不想说,他才停下了刻意的试探。

  但这些喜欢仅仅也只是能让他做到不再反复试探逼着要她和盘托出,并不代表着他真要假装闭上双眼看不见她所有的异样,放弃探寻她到底要做什么。

  人何必活得太过清醒,自寻烦恼,装作糊涂才能更好的享受到一些情啊爱啊。

  那是对极大部分的人而言。

  林隅乘停在了库房前,平静地想,而他真的不太喜欢那种未知,掌控不了的感觉,如果未知有打破的可能性,他或许永远不会选择去当一个糊涂的人。

  林隅乘不属于极大部分的那类人。

  换言之,他还是选择了清醒,只不过是从时最亲口说变成绕过她,他自己去挖掘真相。

  在与理智的交手中,感情一开始会占上风,接下来会变得无处安放,但对于林隅乘这个人而言,最后的结果只会是,感情被理智牢牢地把控住。再浓烈的喜欢也不足以支配他的理智,不足以让他急迫成那个样子,才刚认识几天就迫不及待地确定关系。

  何况他真的对感情这方面天生寡淡,无论什么感情,在他心里都不会到太浓烈的地步。

  林隅乘之前的试探真的很刻意了,无缘无故地就要交换秘密,难不成还不算刻意吗?

  他故意的。

  先是刻意后就立马表达出后悔不该试探她,以退为进。

  然后选择和她一样的招数。猛然之间多出来的一层关系,足以迷惑得让人看不清是真是假。

  以上两步,足够让时最放下警惕。

  再然后,寻找真相。

  林隅乘有了片刻的迷茫,他之所以还是想要验证真相,并不是说要在她最松懈的时候揭穿她,而是知道真相后,更好的护住她。

  比较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她真的认识韩向数,失踪的这三年间受韩向数所灌输思想的影响,性子和习性潜移默化之下才稍有改变。

  再坏一点的结果是,韩向数对时最做了某些方面的活体实验,促使她成了现在的样子。

  甚至林隅乘都想过时最还被韩香树控制着为他做事。

  唯独一个结果,他不敢想。

  所以才有了他问她的那句“你是不是时最?”

  那不是说服他和她在一起的理由,那是为了说服他自己放弃想最坏的那个结果的理由。

  时最应了,是时鸣的亲妹妹。就排除了最坏的结果,他才放了心。

  而其他的真相他都可以接受,也就都无所谓了。

  想完这些也并没有需要太多时间,几个人迎面向他走来,林隅乘很快就收回了思绪,恢复了平日里的神色,向他们看去。

  “大运和阿风还是没回来,我们等还是不等?”

  等就是冒着被随时被丧尸发现的危险白白消耗时间,不等就是置队里的人于不顾。

  而林隅乘却想的不是这,这时候他想得竟然是对付这两个人一人一颗子弹就足够了,时最为何还要浪费两发子弹。

  周尔暗地里咬了咬牙,然后上前一步,站在了大家的面前,“我认为这事还是该多问问时最,她肯定知道二人去了哪里。”

  向景在一旁一把拉回来了周尔,“时最不是说了吗?他们走散了,她肯定也不知道二人去向。”

  然后赶紧又偷偷低声附在周尔耳边说道,“你知不知道时最现在和老大关系不一般,你就别再为难她了,除了惹老大再训你一次,没任何好处。”

  周尔哪听得进去,是她安排大运和阿风去欺负时最,时最没事,那俩人却莫名其妙失踪了,所以周尔肯定二人失踪绝对和时最逃不掉干系,她不服气地看向林隅乘,“失踪前他们三个肯定是在一起的,时最一定有问题,林隅乘,就算现在你们关系不一般,你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袒护着她。”

  麻烦。林隅乘不喜,显而易见地绷了脸色。

  周尔是当初时家老爷子,周尔的亲外公,也就是时最的爷爷,塞进队里说要跟着他历练历练。当初因为时鸣的事,他总归欠着时家,才同意了下来。

  人在队里,早先虽然小动作多,但至少还算老实,没想到时最来了以后,周尔反而处处为难自己的亲表姐。

  没关系,林隅乘想。反正是要去时家所在的基地,人总归也得给带回去,带回去之后把外孙女为难亲孙女的所有事都向时老爷子如实相告一遍,随着他人姓的外孙女和好不容易回来的时家独苗,孰近孰远,时老爷子毕竟姓时,自然分得清,周尔接下来也自然有该教训她的人教训,何况林隅乘也没有替周尔的长辈教育人的好心,也没必要,周尔是好是坏,长没长歪,他根本不在意。

  林隅乘垂目冷淡地瞟了一眼周尔,“你怎么知道失踪前三个人肯定在一起?巡视不是聚众,不需要结伴进行。“

  因为是她让二人去为难时最去了啊。周尔张了张嘴,无法说出口。

  林隅乘突然勾了唇角,冷笑之后又极快地收回,“蛀虫这东西,该不该除?”

  汪窈先回了神,很快接了话,“要除。”

  阿风和大运救人和剿灭丧尸时最爱划水,一共也就跟着他们小队出了三次任务,根本都算不上是小队里的正式队员,三次出任务都是死皮赖脸跟着来的,一是因为是周尔的狗腿子,周尔在,他们就来,二是觉得能够在被救的人面前耀武扬威,满足为非作歹的恶趣味,又在林隅乘面前装的极好,可不就是蛀虫般的存在,汪窈还以为林隅乘没看出来。

  林隅乘淡然轻嗯,“那就不等了。”

  周尔脸色极其难看,索性破罐子破摔,“为什么不等了,什么意思,你把阿风和大运比作蛀虫,你是不是知道他俩出事了?”

  林隅乘摆手让其他人去收拾东西,没再没理周尔。

  直到他要反身离开时,周尔故作不懂地伸臂拦在了他面前,周围人还没走光。

  林隅乘淡漠地看着她,“你想更难堪,那我就把话说得再明白一点,既然你也知道二人是蛀虫,就不该要让他们再去祸害别人。卑鄙龌龊的手段用都用了,他们的结果你也应该能意料到,现在又何必假装担心他们。”

  周尔愣住,原来,他真的什么事都知道。

  他的话最无情也最嘲讽,“毕竟他们如果真的出事,你功不可没。”

  林隅乘说完,直接绕过周尔离开。

  他知道为何还不拦着?

  因为,他对时最的试探早开始了,从留下这两个人的那刻就已经开始了。

  做了两全的准备,他嘱咐留下来的第三人盯牢,时最如果是主动说要跟着二人走,就放她离开。如果不是,大运和阿风若是有半点强迫,他直接给被他叮嘱的那人下了命令,果断打断二人的腿就好。

  虽然罪不致死,但既然还是死了,那也死不足惜。

  少了两个开夜车的司机罢了,免费劳动力没了,只能让队里的人辛苦一点。

  前方感染的飞禽寒鸦也终于离开,趁着安全赶紧继续行进,他们一行又是就着夜色出发。

  林隅乘手受伤不能开车,向景上车前原本撇着嘴不乐意给后座上的两个人当司机,上了车之后却又立马变脸谱般地对着时最露白牙咧嘴憨笑,“小嫂子好。”

  他还想说什么,就被林隅乘淡然一瞟,又把话憋回了肚子里。

  林隅乘根本没在意向景这个明目张胆打量的电灯泡,上了车就将时最揽在了怀里,时最蹭蹭,趴在了他身上。

  林隅乘心里再觉得自己清醒,眼里已经不受控制自然流露出了温情的滋味。

  向景在前面觉得自己没眼看,他一个手可操纵各种高难度设备的高科技人才不仅沦落成司机,还要被迫吃狗粮。

  所以,他偏要打扰,开着车行驶的时候,向景向二人说,“老大,我也替周尔道个歉,她毕竟年纪小,不太懂事,嫂子你也别和她计较了。”

  用得着他道歉?年纪小就能为所欲为,为什么不计较?

  林隅乘轻瞟了一眼前面的后视镜,二人在镜中目光交汇时,向景眼神躲闪了一下。

  林隅乘了然冷笑嘲讽,话里装似轻描淡写实则还是为周尔开脱,他觉得向景整整一句话没一个字是对的,于是低头对时最说,“别的都挺好的,就是眼光不太好。”

  老大你这么光明正大地诋毁合适吗?

  向景气闷,为自己辩解,“人总得有看不清的时候吧。”

  林隅乘低头盯着时最的手看了会,就特别想握她的手,还没去摸,怀里的人却像看懂了他的心思一样,主动把很软的小手放在他的掌中,林隅乘嘴角不自觉地扬了一下,根本没听清向景继续说的是什么。

  “嗯?你说什么?”

  向景觉得自己再次气结,“我说我之前的确是挺喜欢周尔的,觉得她很个性。现在已经幡然悔悟了,不该把她的无理取闹当成个性。”

  向景现在的确没那么喜欢周尔了,但好歹曾经喜欢过,觉得还是该为周尔说一两句好话,“大运和阿风的事她的确做错了,但她毕竟也还小……”

  林隅乘淡淡抬眸,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向景,“不用掩饰,你眼不眼瞎与我无关。”

  噗。

  向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老大,是你先诋毁你小弟我的好吗?!”要不然他用得着掩饰吗!呸,解释吗!

  诋毁他?

  林隅乘笑了,“自作多情。”

  “既然你说话偏心周尔,好巧,我只不过也偏心,向着你嫂子说话罢了。”

  那不是诋毁,那是向着自家女朋友说话。

  连被诋毁的资格都没有的向景,“.....’’

  说得有道理的样子,向景憋了一会也没憋出能够反驳的话,索性转移了话题,“老大,你说,我们五天之内能到基地吗?”

  向景也是真的忧心这事,虽说已经带回了不少的物资,但整个队里几十张嘴,他估算了,顶多也只能撑五天。

  路上万一再和前几天一样,丧尸接二连三地攻击,那他们估计到不了C基地又得再次面对物资匮乏的情况。

  他能想到这种地步,林隅乘肯定更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林隅乘摩挲着掌中的手,时最这时靠了过来,小心翼翼地依偎在他的身上,林隅乘没回答向景的话,在时最有所动作时先低头看向了她。

  然后她闭上了眼睛,长睫毛在暗光下也分明,偶尔微微轻闪一下,显得特别乖。

  她这幅模样,透着的是安心和餍足。

  林隅乘看了一会,便觉得他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前程未知,他却觉得时最在用这种不明显的方式向他传递着让他也安下心的讯号。

  她肯定知道些什么。但既然决定不会再试探她,他也真的什么也没再故意过问。

  之前偶尔几次亲近,现在细细想想,他其实是蛮喜欢的,如今更有了光明正大的机会,林隅乘没再犹豫,接下来便直接伸出去了手,从她背后穿过,搂住了她外侧的腰,收力,将人带到了自己怀里。

  向景干咳了一声,变相提醒着后座上两个人,前面还有个大电灯泡。

  “三天后。”林隅乘突然开口。

  “什么?三天后怎么了?”向景一头雾水,然后又后知后觉,“三天后能到基地?老大,你就别逗我了。”

  一路上没有那玩意,他们埋头赶路,三天后差不多才勉强能到吧,但,按照前几天被攻击的频率,怎么可能会一路都安然无恙,碰不见丧尸。

  向景很疑惑,频繁回头的动作透露着满满的求解欲,林隅乘却没再为他解释,只让他老实开车。

  向景撇了撇嘴,不再问了。

  车里恢复了平静,林隅乘默默看了一会时最,满怀的充实感让他又收了收手。

  为什么他那么笃定三天后会到,是因为怀里的人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林隅乘却觉得时最之所以让他安心,是知道接下来的一路上会安然无恙。

  而三天后,他们真的到了。

  基地的士兵引着他们进基地时,向景在林隅乘旁边大呼了一口气,真他妈是劫后重生。

  放松下来后,向景不得不夸一下自家老大,“老大,你真是料事如神。”

  还真只用了三天,路上连个丧尸的影子都没看到,虽然奇怪,但向景根本没多想,更多的是觉得庆幸。

  林隅乘脸上的表情却不是轻松,也不是大多数进了基地后得救的那些人脸上所带的劫后重生的雀跃庆幸,反而有些复杂。

  不是他料事如神,而是时最给他的直觉是准的。

  并且,林隅乘低眸复杂地看着走在他前面的那抹纤瘦的背影。

  并且有些缠他的人随着离基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不黏他了,进了基地后,甚至连半个眼神都没再给他。

  想到这里,他快步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别走那么快,小心些。”

  他扫了一眼地面,朝她示意看脚下,基地之前是操练军队的地方,本来设置了不少路面障碍,时最前面刚好是拔桩之后,留下来的一处看起来不明显的坑洼。

  他再晚拉她一步,还真怕她会一脚陷进去。

  时最没看他,低着头慢慢收脚,收完以后还不抬头,林隅乘盯着她的发旋瞧了一会,攥住她手腕的力道便微微加大了一些,却没说什么,但也没再放开她,就这样一言不发地肃了脸牵着她并肩继续往前走,又走了一会后,时最才在他身旁小声讲,“我只是因为马上要见到我爸,有些急切了。”

  林隅乘信吗?

  不管信不信,她解释后,他就立马缓了神色,从她手腕换到与她十指相扣,扭头牢牢打量她,时最眼神躲闪,他倒是淡笑了出来,“所以你这还是不敢在你爸面前暴露我们的关系?进了基地后还急切地想要和我装不熟?是吗?最最。”

  时最小脸呆愣住。

  他又故意扬了扬二人相牵的手,“我也算是你爸的半个儿子,他看到我们这样,也许高兴还来不及呢。”

  林隅乘突然住了声,皱了眉。所以也不应该啊,按道理来说,他这半个儿子就算不到让时司令出来迎接的份量,但失散多年的女儿回来了,时震不该这么久还不露脸。

  他们到达基地也有好一会了,基地内的消息传递没那么阻塞,按道理来说,第一时间时震就应该知道他们到了,林隅乘觉得不对,扭向另一旁,问陪同进来的士兵中的长官,“谭中校,时司令近日没在基地吗?”

  被称作谭中校的中年男人表情明显愣了一下,又赶紧恢复了过来,回了林隅乘的话,“在的,司令手头上还有事要处理,实在走不开,这才先让我带你们安置收拾一下。”

  手头上的事能有女儿重要?

  时最这时又低下了头。

  即使疑点重重,但林隅乘又瞧了一眼时最后,再次面对谭中校时已经收好了神色,没再过多询问,不露声色地点了点头,“枪械武器制造方面是处处不能松懈,时司令亲自把关,尽职尽责,理解。”

  谭中校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又微笑着将人往安置休息的地方引。

  刚拐过一道弯,就见他们方才口中的时司令正脚步匆匆往他们这个方向赶,林隅乘看到时震,笑了一下,松开了时最的手。

  时最被放开后,手松哒哒地落下,在时震走到跟前后,才踉跄上前了一步,与来人四目相对,然后闷头牢牢扎进了时震的怀里,颤巍巍地唤了一声,“爸。”

  时震瞬间僵硬了身体,明知道怀里不是自己的女儿,但想起韩向数的安排,时震回忆着那日他见到江雪晗的激动难耐,终于在短时间内酝酿出来了老泪纵横的样子,装作慈爱又难以置信地轻拍着时最的背,“最最。”

  一时间“父女”重逢的画面也显得挺美好,向景看着相拥而泣的两个人倒是真的也快看哭了,反而是在林隅乘身旁的谭中校显得异常平静,林隅乘扫了谭中校一眼,突然开口,“我记得,在时最18岁生日宴上还见过谭中校。”

  谭中校原本也看着眼前的“父女俩”,猛然被林隅乘打断,懵了一瞬,才回答道,“对,毕竟跟随时司令多年,我也算得上是时最的叔叔,托司令的安排,也出席了她的生日宴。”

  林隅乘眼里沉寂,面上却不显,淡笑着轻嗯了一声,没再多问什么,“谭中校继续带路吧,给父女二人留叙旧的空间。”

  他们人多,都杵在一旁也的确不太合适,谭中校应了一声,赶紧带着一行人先离开了此地。

  路上行了将近三天三夜,到时已逼近夜幕降临。

  时震没先让时最休息,反而带她去了议事的大厅,一路上颇有些刻意的嘘寒问暖,时最跟在他身后,在时震看不到的地方,神色淡淡,再听着一会时震关心的话,反而眼中有了轻淡的嘲讽。看書溂

  到了议厅之后,时震讲究,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偌大的大厅其中一面墙,搁置着高档的一架柜,几乎与整年墙面积同大,上面摆放着几套现代化的精致杯具。

  那个有些幼稚可笑的粉色陶瓷公主杯在十几只精致水晶玻璃材质的杯盏之中极其显眼突兀,时最淡淡扫过去一眼,下一秒便被时震遮掩般地收了起来,时震将扎眼的粉杯扔在了橱柜里,然后又拿起柜架上放着的一只玻璃杯,给时最倒了一杯没放茶的温水。wwW.KaИδHU五

  他转过身,瞧着眼前跟江雪晗年纪一般大的女孩,眼里的复杂一闪而过,第一眼是和他女儿有几分像,毕竟眼前人此时端着的还是柔弱惹人怜爱的模样,江雪晗与常人相比气势上也显得稍微薄弱了些,才让时震觉得二人是有些像,其实单看外表,时震不得不承认,韩向数喜好奇特,越精致他越喜欢,时最这么得韩向数喜欢不是没有道理,只外表上看时最简直比江雪晗漂亮精致了好几个档次,前者过分美丽,后者更可爱温软一些。

  时震顾不得再去多想,先收回心神,将温水递到时最面前,“这...三年,你怎么过来了,有没有受委屈,跟...爸爸说说。”

  一句话他说得断断续续,某些字眼还需要在心里酝酿一下才说得出口。

  时最接过来了水,小口吹了几下后,然后就那么浅浅饮着,没说话。

  反而越是这样,越消磨了时震的耐心,时震搓了搓手,等的有些紧张了,韩向数安排他试探出时最离开的原因,但就这样一上来就忍不住打探,企图通过询问她这三年过得怎么样,从而套出韩向数想知道的东西。

  是不是着急了些,时震暗想,心急果然容易做糊涂事。

  但没想到,时最还真开了口。

  不仅是开口,还根本在人意料之外地坦诚了。

  她端着手中的杯子先走到时震身后的那面墙前,时震跟着她回身,只见时最一边饮着水,一边目光一一从柜架划过。

  不仅有19世纪末出自法国VINTAGE造型优美小巧欣赏性为主的高脚杯陈列在上,还有手工雕制的琥珀蓝,绿翡翠,杯子样式繁多,都颇为精致名贵,时震能搞来,应该费了力气。

  她看了一会,等杯中水被她饮完,这才又慢悠悠地转过了身。

  要不是时震亲眼所见,都觉得是换了个人。

  女人眉梢神色淡淡,全身的孱弱感消失的无影无踪,手指轻轻搭放在杯柄处摩挲,慵懒中透着压迫人的气势。

  时震在她身上看到了韩向数的影子。

  只见时最不达眼底地笑了,明明在笑,却怎么看都是冷淡,她说,“时司令,我其实,并不是您女儿。”

  追随者会无意识地趋于模仿或迎合被追随者的喜好。

  她离开之前,为了放松韩向数的警惕,一直都故意扮演着“追随者”,所以时震的所作所为,她多少都看透了。wǎāΝsHμ⑤

  韩向数向来喜欢收藏精贵稀罕的玩意,个人喜好特别鲜明,时震此举到底迎合的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时最也不知道该嘲讽自己,原本以为逃脱了韩向数,原来怎么逃,到头来,其实连韩向数的手掌心都没出。

  还是不知道该嘲讽韩向数,她顺从惯了,突然忤逆,怕是挑战到了他的自尊心,才让他大动干戈地非要把她抓回去。

  而时震一时被惊诧住,忘了反应,显然没料到她就这么坦荡荡地交代了,明显让他措手不及,连装模作样都来不及。

  时最看时震的模样也觉得好笑。

  壁灯有一半光被柜架挡住,倾斜地打下来,时最就在柜架旁,一个人在灯光打不到的地方站着,她说完也没再多说别的话,垂着眸低头看自己的指尖。握住杯柄的手慢慢加了力,那里的骨节都被攥的发白,无力和讽刺感充斥在她周身,整个人都是懒得挣扎的低迷模样。

  时震站着明光里被灯亮的晃眼,觉得时最站的地方尤其的暗。

  她攥杯子用了很大的力气,稍稍卸了点,杯子就拿捏不准了,从她手里滑了下来,掉在地上的声音十分清脆,碎片铺落到她四周,血滴滴啦啦地也落了地,时最苦涩地笑了笑,“时司令,抱歉呐。”

  “我之所以扮演你女儿,是想利用她的身份得到你的庇护。”时最不管不顾流血的伤口,突然抬头,看着时震开口,“离开韩向数简单,不被他找到却很难,我知道你女儿的一切,长相上也有几分相似,所以就想取而代之,成为你失而复得的女儿,从而利用你,让你将我保护在基地,不被韩向数发现。”

  时最看着眼前的老父亲,“即使被发现,我相信你也不会将亲生女儿交出去,拼尽千辛万苦也不会让我再回韩向数手里去。”

  时最自嘲般地笑了,“可我的计划还是失败了。”

  她直起身开始抬脚往外走,“我妥协了。”

  时震听完时最的一席话,还在吃惊着,见时最要走,才恍然反应了过来,“那你为何..突然坦白。”

  时最停下,朝后微转着头,“不是亲生女儿,时司令果然还是装不出来,并且该和身边的人通一下气。”

  破绽太多了,进基地没人迎,时司令身边的一把手谭中校见到司令的“亲女儿”却不冷不淡,时司令的戏也不太好,做戏破绽百出,先不说哭的尴尬,嘴上嘘寒问暖,却不先安排着休息,倒是一来就先把她带到了大厅,直接“逼问”起来。

  以及,时最眯眼瞧了一下不远处打着韩向数标签的那排柜架,真是暴露的明明白白。

  “既然时司令已经知道我不是你女儿,我再演下去,不就是让人看笑话吗?”

  时最收回目光,“时司令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时震还真有想问的,为了完成韩向数的安排,“你为何...非要离开韩博...向数?”

  这个问题时最也问过自己,韩向数总是能够轻易决定他人的生死,跟在他身边太久,觉得生没有决定权,连死也没有决定权,不仅如此,他还决定了她这一生除了在他那里,在任何地方和任何人那里都不该存在痕迹。

  那为何要当初给她一个完整的过去。在她回忆里反复翻腾的那些人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有一个她。

  她原本是认了的,时最觉得自己恶心,恶心构成的自卑不容许她出现任何一个人面前,直到在生命弥留之际,她才开始萌生了一些不甘心的想法,起码让一些人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她。

  而这些不甘心,让她想要离开韩向数。

  “因为,”时最才不会和时震说实话,她才不会和韩向数说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她声音起的很轻,“我不喜欢冰冷的实验室,太冷了,我很讨厌,我心脏不好,我需要营养针,我身体也经常不好,这些都会让韩向数把我往那里送,明明有血有肉,也是热的,维持我生命运行的那些进出身体的机器和针头却都是凉的。所以,我要离开他,出来多晒一会太阳。”

  明明是轻飘飘的话,说的人也讲的平淡,却让时震的心脏像被扎了一下,莫名涌现了一丝心疼。

  时最却觉得无所谓,说完对他笑了一下,“明天再将一切结束吧。”

  时震还想说什么,时最却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高大的柜架在时最走后,自动从中分开向两边移开,韩向数从后面走了出来,他走到时震身旁,递给他两支营养针,“她半个月没用了,你想办法今夜给她注射了。”

  时震虽然接了过来,却还是忍不住问韩向数,“她应该已经察觉到博士您在这里了,那为何您不亲自给她?”

  韩向数轻笑了一声,然后难得的短暂地叹了一口气,“她最后一句话是对我说的。”

  明天结束,她既然选择听话了。

  那他也满足一下她的小要求,再留给她最后一晚的时间。

  好久没见,把自己都搞得脏兮兮。韩向数完全不认可时最的那套说辞,在外面的世界,没了他,她怎么活得下去。

  时最刚出去没多久,就注意到了身后的脚步声,虽然轻,但明显能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

  在转过一个弯后,她躲进墙角处,一道纤细的身影果然小跑着从她面前经过,时最了然地看着,在人没跑远之前淡定地叫住了来人,“江雪晗。”

  那道身影猛然停顿住,轻喘着呼吸转过了身,柔弱又细小的声音响起,“时最...”

  江雪晗对别人叫她原来的名字并没觉得太违和,毕竟她父母在她刚出生没多久就离婚了,自她记事起,她就随母姓叫做了“江雪晗”,从此也就时鸣偶尔唤她原名。

  之前在韩向数的实验室,有半年的时间,江雪晗已经接受了,时最是另一个人。

  所以,重逢的这刻,江雪晗自然而然地唤出了这声“时最”。

  时最朝身后看了一眼,然后将江雪晗拉进了墙角,真正的小姑娘被吓了一跳,然后兔子般地趔趄到时最的身旁,时最扶稳了她,“有一些事明天需要你的帮忙。你爸的人在后面,所以今晚你别再跟着我了,先回去。”

  江雪晗听到被跟踪的话,吓了一跳,想探头朝外看看,又被时最肃着脸拉了回来,江雪晗比时最个头要矮,两个人站在一块,真真就觉得哪都不像了。

  御姐和小白兔一眼看过去,极其分明。

  江雪晗仰着脸问时最,“你是不是看到我对你的提示了。”

  “那个杯子。”时最淡然地答了出来。

  江雪晗高兴地点了点头,“对。我偷听到我爸和谭中校的对话,知道你要来基地,又知道他们要骗你。我就故意在大厅放了一个我用的杯子,就是要让你知道,韩向数将我放了。”

  时最看了眼面前这个真可爱的姑娘,真心实意扬唇笑了笑,“多谢你,也多亏了你。”

  她本来找时震是另有目地,虽然之前时震的破绽已经很多了,但时最在到了大厅之后其实真要冒着赌一把的运气要将真实的目地全盘托出,直到看到江雪晗放的杯子。

  就表明江雪晗被韩向数放了出来,更表明了时震一定和韩向数接触上了。

  那她让韩向数知道后绝对后果不堪设想的真实目地就不能再说给时震听。

  所以,时最及时改变了主意,临时发挥,演了一场戏。

  什么妥协,懒得挣扎,都是她装的。不过是为了掩饰真实的目地罢了。

  但显然时震也没全信,或者说,韩向数没全信,要不然也不会派人跟踪监视她。

  时最想到这里,对江雪晗说,“但也正因为杯子,你爸估计也怀疑到我们身上,察觉到我们或许相熟,所以,你等会赶紧回去,不要再找我了,明天,等合适的时机,我去找你,有一些忙需要你帮。”

  江雪晗听话地点了点头,然后还是没忍住问时最,“最最,你为何非要离开韩向数?他那么吓人,把你抓回去,你不就...”

  怎么都想知道她为何离开韩向数?

  时最点了点江雪晗的鼻子,“我不会回去了,明天就全都结束了。”

  “什么会结束?”

  时最淡笑不语。江雪晗不需要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到了最合适的时机,马上就能尘埃落定。

  时最不回答,江雪晗也听话的不问了,在要走之前,江雪晗突然兴奋地抬头问时最,“乘哥是不是和你一起来的,我是不是可以立马去见见他了。”

  时最张了张嘴,第一次没发出声音。

  她第二次艰难地启了唇,把要走的江雪晗再次拉了回来,“雪晗,再忍一晚,好吗?”

  只一晚。

  时最眼里有些酸涩,她抬手摸了摸江雪晗的脸,“明天之后,答应我,不要问为什么,就忍一晚,好吗?一切结束之后,你们有无数时间可以浪费。”

  江雪晗很听话,是时最很了解的事情。

  果然,小女孩虽然疑惑,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时最松了一口气,将江雪晗放开,“回去吧。”

  江雪晗先行离开了,时最在黑暗的墙角站了一会,看到身后跟踪的人到了之后,才又抬脚离开。

  江雪晗刚到自己住的地方,突然背后有人用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迅速地拉她进去,抵上了门。

  江雪晗挣扎过程中余光瞟到了来人,瞬间愣住,不挣扎了。

  来人俊颜冷峻,目光淡淡,捂着她嘴的完美长指慢慢放了下来。

  江雪晗眨了眨眼睛,表情微微有些呆滞,喃喃地唤,“乘哥...”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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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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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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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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