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另一个房间
唐念念很庆幸，带着吴嬷嬷出来的时候小玉正在疯狂的嗅吸刚从小黑手里抢来的百香果。闪舞35xs
“好甜啊，我活着的时候怎么没尝到呢。”
“其实很多都很酸，”唐念念冲她笑一笑，心里很感激她片刻的玩忽职守：“百香果茶很好喝，下次我带来给你闻。”
小玉无不怀念的说：“我真想念那种能下肚的滋味儿。”
小黑和唐念念跟她告别，带着吴嬷嬷一路飘回居民区，吴嬷嬷仍旧有些担忧：“雁茹很固执，只是托了个梦，我觉得她还是不会搬。”
“我会再跟她联系的。”唐念念说：“至少让她相信我一点，我就更好做她的思想工作。而且你放心，不管她接不接受，我们都会尽力保护你的孩子。”
陈雁茹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五点半，因为工作原因，她早就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夏天的清晨总是给人一种充满活力的感觉，即使再过不久太阳高高升起，这种活力就会被无尽的炎热取代。
陈雁茹记得她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了妈妈，她和那个在她葬礼上出言无状的女孩一起劝她搬家。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想到母亲，心里压抑的难受。活着的人和故去的人不一样，因为人间的天还要亮，无论夜里多少辗转难眠，天亮了，还要擦干眼泪起床上班，继续过或许平淡或许周折、或许美好或许艰难的人生。
接到唐念念电话的时候是上午九点多，这次唐念念学了个乖，觉得这个点儿陈雁茹应该刚吃过早饭，心情不错。
“你好。”
陈雁茹看到这个陌生的声音和号码，有那么一会儿以为是房屋中介：“您哪位？”
“你好陈女士，我是唐念念，我们才见过面的。”唐念念说完这句话，对面沉默了片刻。35xs
“抱歉，”陈雁茹以为是客户：“您是哪里？”
“我曾经劝你搬出那栋房子。”唐念念把声音放温和：“您应该还记得我吧。”
陈雁茹听罢就有点不高兴了，不过还是压着火气：“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
“吴嬷嬷告诉我的，我不是说了吗？我今天会再跟你联系的。”
唐念念说完这句话，陈雁茹愣住了，她确实做过这个梦，梦里那个女孩曾经劝说她搬出房子，她心有些乱，可是光天化日，很快就冷静下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唐念念叹了一口气：“吴嬷嬷说的不错，你可真是个固执的人啊。她让你最后一次听她的话，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说完这句话，陈雁茹再也平静不了了：“你到底是谁？”
“我没有恶意，我是吴嬷嬷的朋友，也是陈墨的同事，我不会害你。”唐念念耐心的说：“昨天请的那个大师没有解决根本问题，有些事情应该心怀敬畏，我不希望你们出了问题再后悔。”
“但——”陈雁茹说完这个字沉默了很久：“搬家哪是那么容易的，我们各家的房子都租出去了，一大家子人，你让我们搬哪去。”
“总有地方的，”唐念念看她已经有些动摇，继续劝说她：“你们又不是没有钱，只要离开那里，租房子也是好的。命比钱重要不是吗？”
又是一阵沉默：“我就不信，光天化日之下，就算是真有什么，它还能挡了人的道。”
“是你们挡了他的路，”唐念念严肃起来：“那本就不是生人待的地方，之前也是出过人命的，不然那家人为什么会那么便宜就转手。”
“——这是你的一面之词。”陈雁茹在心里接收认定又推翻认定，非常纠结：“就算你有本事，你会不会有点过于小题大做？”她又纠结了会儿：“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证据可以说服我吗？”
唐念念无奈的笑了：“我没有时间和能力让每个人都做一个要搬家的梦，如果你真的不信我，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了。35xs但是仍旧听我一句劝，不要动那只狗的坟。”
陈雁茹听到那边挂了电话，心绪更加纷乱了。
唐念念则来到了核桃胡同，她需要万事俱备，地府抽不出人手，她必须把这件事速战速决。
“我很怕她控制那只狗，如果真的是子期在作祟。”唐念念跟高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还在气定神闲的沏茶，看的她气不打一处来。
“你应该明白，祁子期只是暗主的牵线木偶。”高越给她续上一杯茶，伸手拿出遥控器，把温度调高了一度：“暗主，他才是始作俑者。”
唐念念蹙了蹙眉，目光有些哀伤：“不知道子期是不是还在怪我，是我一手毁了雪泽谷，不光是她，我也永远不会原谅我自己。”
“都过去了长欢，你没有明白我要说的是什么。”高越定定看着她，变得严肃起来：“祁子期不会真的怨恨你，她甚至不该这么怨恨我。我想说的是，我怀疑她被暗主洗去了记忆，不然的话，她一定会选择跟大家死在一起。”
唐念念有些惊讶的抬起眼。
“还不明白吗？”高越望着她，眼中的悲凉一闪而过，继而他垂下眼喝了一口茶，掩饰了片刻的难过：“当年的事另有隐情，是你信任了纪铭，他趁机带人进攻雪泽谷不假，可是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吗？为什么你可以在鬼界长久的停留而不消逝，为什么你能那么清楚的记得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是恨吗？还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失去了家人？”
唐念念有些语结，她犹自不信，内心五味杂陈，说不清是释怀还是揪心：“你……到底想说什么？”
“慕秋澜骗了所有人，他早就筹谋了一切。”高越复又望着她，声音冷淡：“这些话在我心里憋了太久了，长欢。为什么当年江湖中那么多人讨伐雪泽谷，宁可拼死也要剿灭这个你认为与世无争的地方？仅仅因为雪泽谷中人人身怀异术，会对他们造成威胁？”
“你是说——”
“不是你。是慕秋澜亲手毁了一切！你看看我，还不明白吗！”高越拍案而起，越说越激动：“我过的什么日子你知道，难道这也是偶然吗？”
“那子期也是知道的吗？”唐念念也站起来，眼中含泪，望着高越：“难道她和慕秋澜一起——不可能，绝不可能！”
“不，”高越平息了愤怒，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我怀疑暗主封印了子期的记忆，长欢。”
唐念念眼中的惊讶渐渐扩大：“什——”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高越一声长叹：“我们的恩怨不是一天就能了结的，等这件事结束了，你帮完要帮的人，过来找我。在这里坐着，我们心平气和的好好说，我会把这么这么多年的经历都告诉你。是时候了。”
唐念念沉默着，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绪。
“我怎么帮你。”高越转身拿过他的箱子：“要什么符，你说吧。”
这个白天别墅里一个人也没有，加班的加班，出去玩的出去玩，陈墨的小婶婶一早带着小侄子丢丢去了公园，她还和小姑子赌着气，不想跟她打照面。
没有人气、没有鬼差，甚至，天气放晴，预报说近来半个月都不会再有雨。
“老太婆死了，狗却在这里找麻烦。子期，让它别挡路，你不是很擅长驯兽吗。”
祁子期坐在大殿中，这是一座褪去光辉的古老殿堂，不知道存在于何年何月，也不知道为何会突兀的呈现出来。
这个殿堂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晦暗阴森，被几根高高的石柱托住穹顶，每几步就是一根火把，火苗的光亮照不到太远，把整个殿堂衬托的更加阴森了。说是殿堂，不如说是一个山洞——一个具有规模，被精心雕琢过，非常隐蔽的山洞。
屋里黑压压一片人，他们皆着黑罩袍一动不动的跪着，看起来整齐而虔诚，面对着最高的那个权座。
座椅是冰冷的石头，上面朦朦胧胧，像一团雾，看起来风一吹就能散去，它笼罩着座椅，让人看不真切里面的东西。座椅旁边有一条生了锈的铁链，看起来曾经像是囚禁某个猛兽用的，如果能想象，大概是一头犀牛之类的东西被权座上这个人驯服，当做宠物豢养。
“我驯服不了那只狗，主人。”祁子期垂首以示恭敬，事实上，她是唯一一个敢于抬头以热烈的目光正视那团迷雾的人：“它的心太忠诚，而我又忘记了很多事情。”
那团迷雾似乎从鼻翼里发出一声嗤笑，他开口，说得云淡风轻：“那我还能指望谁呢，天劫已过，你却告诉我，我们和城市唯一的连结点被一只畜生挡住了去路？我该指望谁呢？是指望你，还是下面这群无用的废物。”
祁子期听出她的愠恼，连忙站起身来，她侧了侧身子，恰巧能看到大殿尽头那个被包围着、闪耀着幽绿焰火的炉子：“主人，你不用担心，我会尽快驱赶那只畜生，把他们全家人都拿来给你。”
座椅上的人笑了一声：“不重要，子期，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平安。重要的是，早点找到高越那个小人。”
祁子期面上露出一抹狞笑：“蔺长欢已经出现，高越一定在不远处，相信过不了多久，我就能追踪到他的气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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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甜啊，我活着的时候怎么没尝到呢。”
“其实很多都很酸，”唐念念冲她笑一笑，心里很感激她片刻的玩忽职守：“百香果茶很好喝，下次我带来给你闻。”
小玉无不怀念的说：“我真想念那种能下肚的滋味儿。”
小黑和唐念念跟她告别，带着吴嬷嬷一路飘回居民区，吴嬷嬷仍旧有些担忧：“雁茹很固执，只是托了个梦，我觉得她还是不会搬。”
“我会再跟她联系的。”唐念念说：“至少让她相信我一点，我就更好做她的思想工作。而且你放心，不管她接不接受，我们都会尽力保护你的孩子。”
陈雁茹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五点半，因为工作原因，她早就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夏天的清晨总是给人一种充满活力的感觉，即使再过不久太阳高高升起，这种活力就会被无尽的炎热取代。
陈雁茹记得她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了妈妈，她和那个在她葬礼上出言无状的女孩一起劝她搬家。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想到母亲，心里压抑的难受。活着的人和故去的人不一样，因为人间的天还要亮，无论夜里多少辗转难眠，天亮了，还要擦干眼泪起床上班，继续过或许平淡或许周折、或许美好或许艰难的人生。
接到唐念念电话的时候是上午九点多，这次唐念念学了个乖，觉得这个点儿陈雁茹应该刚吃过早饭，心情不错。
“你好。”
陈雁茹看到这个陌生的声音和号码，有那么一会儿以为是房屋中介：“您哪位？”
“你好陈女士，我是唐念念，我们才见过面的。”唐念念说完这句话，对面沉默了片刻。35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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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劝你搬出那栋房子。”唐念念把声音放温和：“您应该还记得我吧。”
陈雁茹听罢就有点不高兴了，不过还是压着火气：“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
“吴嬷嬷告诉我的，我不是说了吗？我今天会再跟你联系的。”
唐念念说完这句话，陈雁茹愣住了，她确实做过这个梦，梦里那个女孩曾经劝说她搬出房子，她心有些乱，可是光天化日，很快就冷静下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唐念念叹了一口气：“吴嬷嬷说的不错，你可真是个固执的人啊。她让你最后一次听她的话，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说完这句话，陈雁茹再也平静不了了：“你到底是谁？”
“我没有恶意，我是吴嬷嬷的朋友，也是陈墨的同事，我不会害你。”唐念念耐心的说：“昨天请的那个大师没有解决根本问题，有些事情应该心怀敬畏，我不希望你们出了问题再后悔。”
“但——”陈雁茹说完这个字沉默了很久：“搬家哪是那么容易的，我们各家的房子都租出去了，一大家子人，你让我们搬哪去。”
“总有地方的，”唐念念看她已经有些动摇，继续劝说她：“你们又不是没有钱，只要离开那里，租房子也是好的。命比钱重要不是吗？”
又是一阵沉默：“我就不信，光天化日之下，就算是真有什么，它还能挡了人的道。”
“是你们挡了他的路，”唐念念严肃起来：“那本就不是生人待的地方，之前也是出过人命的，不然那家人为什么会那么便宜就转手。”
“——这是你的一面之词。”陈雁茹在心里接收认定又推翻认定，非常纠结：“就算你有本事，你会不会有点过于小题大做？”她又纠结了会儿：“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证据可以说服我吗？”
唐念念无奈的笑了：“我没有时间和能力让每个人都做一个要搬家的梦，如果你真的不信我，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了。35xs但是仍旧听我一句劝，不要动那只狗的坟。”
陈雁茹听到那边挂了电话，心绪更加纷乱了。
唐念念则来到了核桃胡同，她需要万事俱备，地府抽不出人手，她必须把这件事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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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明白，祁子期只是暗主的牵线木偶。”高越给她续上一杯茶，伸手拿出遥控器，把温度调高了一度：“暗主，他才是始作俑者。”
唐念念蹙了蹙眉，目光有些哀伤：“不知道子期是不是还在怪我，是我一手毁了雪泽谷，不光是她，我也永远不会原谅我自己。”
“都过去了长欢，你没有明白我要说的是什么。”高越定定看着她，变得严肃起来：“祁子期不会真的怨恨你，她甚至不该这么怨恨我。我想说的是，我怀疑她被暗主洗去了记忆，不然的话，她一定会选择跟大家死在一起。”
唐念念有些惊讶的抬起眼。
“还不明白吗？”高越望着她，眼中的悲凉一闪而过，继而他垂下眼喝了一口茶，掩饰了片刻的难过：“当年的事另有隐情，是你信任了纪铭，他趁机带人进攻雪泽谷不假，可是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吗？为什么你可以在鬼界长久的停留而不消逝，为什么你能那么清楚的记得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是恨吗？还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失去了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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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子期也是知道的吗？”唐念念也站起来，眼中含泪，望着高越：“难道她和慕秋澜一起——不可能，绝不可能！”
“不，”高越平息了愤怒，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我怀疑暗主封印了子期的记忆，长欢。”
唐念念眼中的惊讶渐渐扩大：“什——”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高越一声长叹：“我们的恩怨不是一天就能了结的，等这件事结束了，你帮完要帮的人，过来找我。在这里坐着，我们心平气和的好好说，我会把这么这么多年的经历都告诉你。是时候了。”
唐念念沉默着，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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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白天别墅里一个人也没有，加班的加班，出去玩的出去玩，陈墨的小婶婶一早带着小侄子丢丢去了公园，她还和小姑子赌着气，不想跟她打照面。
没有人气、没有鬼差，甚至，天气放晴，预报说近来半个月都不会再有雨。
“老太婆死了，狗却在这里找麻烦。子期，让它别挡路，你不是很擅长驯兽吗。”
祁子期坐在大殿中，这是一座褪去光辉的古老殿堂，不知道存在于何年何月，也不知道为何会突兀的呈现出来。
这个殿堂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晦暗阴森，被几根高高的石柱托住穹顶，每几步就是一根火把，火苗的光亮照不到太远，把整个殿堂衬托的更加阴森了。说是殿堂，不如说是一个山洞——一个具有规模，被精心雕琢过，非常隐蔽的山洞。
屋里黑压压一片人，他们皆着黑罩袍一动不动的跪着，看起来整齐而虔诚，面对着最高的那个权座。
座椅是冰冷的石头，上面朦朦胧胧，像一团雾，看起来风一吹就能散去，它笼罩着座椅，让人看不真切里面的东西。座椅旁边有一条生了锈的铁链，看起来曾经像是囚禁某个猛兽用的，如果能想象，大概是一头犀牛之类的东西被权座上这个人驯服，当做宠物豢养。
“我驯服不了那只狗，主人。”祁子期垂首以示恭敬，事实上，她是唯一一个敢于抬头以热烈的目光正视那团迷雾的人：“它的心太忠诚，而我又忘记了很多事情。”
那团迷雾似乎从鼻翼里发出一声嗤笑，他开口，说得云淡风轻：“那我还能指望谁呢，天劫已过，你却告诉我，我们和城市唯一的连结点被一只畜生挡住了去路？我该指望谁呢？是指望你，还是下面这群无用的废物。”
祁子期听出她的愠恼，连忙站起身来，她侧了侧身子，恰巧能看到大殿尽头那个被包围着、闪耀着幽绿焰火的炉子：“主人，你不用担心，我会尽快驱赶那只畜生，把他们全家人都拿来给你。”
座椅上的人笑了一声：“不重要，子期，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平安。重要的是，早点找到高越那个小人。”
祁子期面上露出一抹狞笑：“蔺长欢已经出现，高越一定在不远处，相信过不了多久，我就能追踪到他的气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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