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隐晦与皎洁
“我要把灵魂合并起来，会有些疼，但是会比活下去好受一点。35xs”唐念念望着穆老师，微笑起来：“很快，我就会带人来消除你的这段记忆，你不会记得阿宁，也不会记得我，一直到你这辈子寿数尽了的时候，下了地府、过了沉思泉，你你才能想起来。经历了痛苦以后，我希望到时候还有机会问你后不后悔。穆老师，我希望你仍旧不会改变你的答案。”
她说罢伸手附上他的头顶，将他的灵魂从地面抽离，穆老师闭紧眼睛咬紧牙关，似乎在强忍疼痛，他一声都不吭，直到唐念念把他整个人都顺着身体摆好。
唐念念展开双臂，在距离穆老师身体有段距离的地府做了个好像要铺平被褥的动作，然后她顺着力道把穆老师的灵魂往下压，她颇费了一番气力，一点一点，直到他完全融合了身体。
然后她托起腰间的葫芦，望着里面那一团氤氲的雾气：“等到下了地府过了沉思泉，遇见所有鬼差你都要记住，你叫穆成华，我们会带你跨过奈何桥，走过黄泉路，然后你将投胎。不管你成为什么样的人，我相信你都不用再受今生的苦。”
那团雾气似有感知，明灭了几下，唐念念笑了：“该是我谢谢你。”
轮到阿宁有点意外：“长欢，你要换魂？如果被发现的话那——”
唐念念抬眼望着她，笑道：“这是我们的秘密，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呢？我让一个野鬼摆脱漫长的等待，让穆老师回到他的家，我不觉得我有错。”
“话是这么说，可——”阿宁背着手沉吟片刻，心一横：“管他娘的，我们速战速决，我陪你去，我也已经好久没见到孟婆了。”
抢救室里，穆老师的心率终于趋于稳定，医生护士们都松了一口气，打开了门。
在穆朗和妈妈焦灼的目光里，医生也笑的有点无奈与欣喜：“真是个奇迹，病人醒了，好好观察着，希望这次能顺利脱离危险期。闪舞35xs”
“醒了？！”穆朗和妈妈一样难以置信：“真的吗医生？我爸醒了？！”
医生笑了起来：“小伙子，后面康复还需要很长的过程，不过醒了就是好事啊。”
醒了就是好事啊，穆朗也这么想，谢天谢地，他还活着。
活着就好。
“真高兴你能带来个女人替穆老师去投胎，”回返的路上，她们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在病房里，她们眼见穆老师醒来，他呻吟着，说了一句：‘疼’。
可是他们都知道——穆老师也知道，疼痛总会过去的，他还能有漫长的光明。
“可是接下来怎么办呢？等到穆老师死的时候会不会有麻烦？”阿宁还是有点担心。
唐念念却笑了：“说起麻烦，我倒不担心穆老师的麻烦，再过个几十年，穆老师真的寿数将近，他们找不到备案肯定会想新的办法。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她看了阿宁一眼：“倒是你的事，我已经提醒过你，地府很快就要彻查孤魂野鬼，到时候全部都要被肃清，你不说的时候，我也不问，可是你总得把这当回事儿。
阿宁有些心虚：“什……什么啊。”
唐念念无奈的瞪了她一眼：“我不在乎你究竟隐瞒了什么秘密，我在意的是你的秘密会不会影响到你。”
“这件事啊，我已经决定要告诉你了。”阿宁有些黯然的低下头：“可是今天是个好日子，穆老师好好的活了下来，就当是庆祝，我们姑且把这些忘记吧。”
唐念念无奈的一笑：“好，等你想说、需要帮助的时候再跟我说吧。”她叹了一口气：“现在我要做的是和炘联系一下，请她来消除穆老师的记忆，我觉得这些记忆跟着他也并不好。”
“倒也是。闪舞35xs”阿宁很愉快的一点头：“那我就先走了长欢，不久的将来，我会跟你联系的。”
“赶早不赶晚。”唐念念冲她挥挥手：“你也要保重啊！”
望着阿宁离去的背影，唐念念一声长叹，这件事总算尘埃落定，也算落得圆满。
未来还很长，平淡和喜悦交织，烦恼和幸福彼此缠绕，这才是人生该有的样子。
郭俊生没有逃过法律的制裁，事实上，这件事在整个城市里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很多醋面馆的常客恨不得去洗胃，当然，更加恨不得把郭俊生这个丧尽天良的人千刀万剐。
事情出来之后，就连邻居的谈资里也多了几句马后炮：“我早就看出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家更多的时候还是在说：真没想到，看起来有点沉闷，老实巴交的男人竟然是个杀人犯，杀了老婆藏在地下室五六年。真是人不可貌相，和一个杀人犯朝夕相处过，邻居们想想都心有余悸。
凶手落网，死者沉冤，大概新闻上的结局也算欢喜，就好像应了那句话：天道有常，或因人事而迟，然终不误。
可是唐念念知道，真正的危险人物还躲在暗处，或许就在离他们很近的地方，为了找出药师，她甚至拜托了肖凯，希望他在审问的时候能套出郭俊生的话，知道那个和他联系最紧密的人是谁。
在料定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之后，郭俊生已经放弃了所有的抵抗，他直接就地一歪一躺装起了无赖：就是我干的，你把我怎么样？要杀要剐我就这么一条命，我认。
这种态度可气坏了时宇这个暴脾气：“要是他妈的没监控，我真他娘的要锤死这个狗东西！”
肖凯也很无奈，可是事情桩桩件件都指向郭俊生一个人，他们实在没有什么继续审问的理由和借口。
到了最后，肖凯实在没办法，索性直接问道他脸上：“你屋里那些符，谁给你的，什么用处！”
郭俊生一愣，咯咯笑个不停，就好像肖凯讲了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你们警察还管这个？不是不能宣扬封建迷信吗？我自己画的，不行吗？”
肖凯的脸色沉了沉：“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是那个人害了你，你明不明白，他——”
郭俊生突然敛住笑意，一瞬间，他又恢复了那种阴翳到简直要杀人的表情：“他就在这个城市，你好奇吗？”他的笑容缓缓漾开，眼睛死死盯住肖凯：“但是我永远不会告诉你，我就要让你们永无宁日，日夜不得安宁！”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仰头长笑，笑的令人厌烦、又令人发毛。
唐念念理解肖凯的无奈，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歪在沙发上，伸手拉着肖凯过来坐：“他早晚会有报应的，地府会为他记上这一笔，他有无数种苦头可以吃，无数种方式需要慢慢还。”
“不知道药师到底是何方神圣。”肖凯搂住唐念念，摊开她的手轻抚她的掌纹：“不对，何方妖孽。”
“听高越说起来，药师的来历很像蛊师，如果真的追根溯源，我怀疑他很有可能和暗主是同宗。”唐念念把头倚在他肩上，觉得有点疲惫：“高越有很多事情都没告诉我，他大概是不希望我太早的知道，那些东西……大约有些沉重吧。”
肖凯叹了一口气，无奈的一笑：“是不是……和你过去的雪泽谷有关？”他这么一想，倒是有点担忧：“如果暗主和药师比呢？谁更厉害。”
唐念念闻言笑了：“我现在觉得我从来都没有了解过暗主，真的。可是如果真的比较的话，暗主的实力远在药师之上，如今看来，他的野心也在药师之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力量似乎没有恢复。”
肖凯闻言有点急切：“那为什么不趁他没有恢复斩草除根？”
“因为地府的法令特别严格，他至今没有做出什么能被我们发现的出格的事情。你是警察，你能明白，凡事都要讲证据。”唐念念微微蹙起眉，语气有些落寞：“高越说，他一定是在筹谋干一票大的，我也这么觉得。可是我相信，只要高越不出现，这个城市暂时就是安全的，而且鬼差已经早早有了防备，我想真到了那一天，总会好一些的。”
“听起来……是一场硬仗。”肖凯握住唐念念的手：“无论如何，到那一天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也会万死不辞的。”
“万死不辞这种话我听了可是不会开心的，年轻人。”唐念念噗嗤一声笑了，有些嗔怪的看了肖凯一眼：“无论如何，你要好好活着。”
肖凯也望着唐念念，直到这一刻，唐念念终于理解了当年赠她月灼古玉的小狐狸在那个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你也要活着，没有你家也不是家。”
肖凯说出这句话，唐念念闭上眼很轻快的笑了。
“好。”
如唐念念预言，穆老师的康复过程非常的艰难，她从未直接去看他，但是有天放学时候在路上见到穆朗，他提着饭盒高高兴兴冲唐念念挥手的时候喊：“师父！我爸最近好多了！”
“不要叫我师父！”唐念念看见那么多投来好奇目光的学生，第一次开始觉得不好意思，小声严肃的纠正他。
穆朗笑了，这是第一次，唐念念发现他笑起来阳光又开朗。
“我爸很坚强，换药的时候他咬着牙一声都不吭。”他说起这话，笑容有片刻的凝滞，可是很快，他长舒了一口气，又恢复了笑语轻盈：“你说得对，我爸肯定会好的。会好的！”
唐念念看他如此乐观，心下不觉释然，她想起之前看到的一句话，是说：在世间，本就是各人下雪，各人有各人的隐晦与皎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有自己的幸福与精彩。
会好的吧，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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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罢伸手附上他的头顶，将他的灵魂从地面抽离，穆老师闭紧眼睛咬紧牙关，似乎在强忍疼痛，他一声都不吭，直到唐念念把他整个人都顺着身体摆好。
唐念念展开双臂，在距离穆老师身体有段距离的地府做了个好像要铺平被褥的动作，然后她顺着力道把穆老师的灵魂往下压，她颇费了一番气力，一点一点，直到他完全融合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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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笑了起来：“小伙子，后面康复还需要很长的过程，不过醒了就是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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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就好。
“真高兴你能带来个女人替穆老师去投胎，”回返的路上，她们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在病房里，她们眼见穆老师醒来，他呻吟着，说了一句：‘疼’。
可是他们都知道——穆老师也知道，疼痛总会过去的，他还能有漫长的光明。
“可是接下来怎么办呢？等到穆老师死的时候会不会有麻烦？”阿宁还是有点担心。
唐念念却笑了：“说起麻烦，我倒不担心穆老师的麻烦，再过个几十年，穆老师真的寿数将近，他们找不到备案肯定会想新的办法。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她看了阿宁一眼：“倒是你的事，我已经提醒过你，地府很快就要彻查孤魂野鬼，到时候全部都要被肃清，你不说的时候，我也不问，可是你总得把这当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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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念念无奈的一笑：“好，等你想说、需要帮助的时候再跟我说吧。”她叹了一口气：“现在我要做的是和炘联系一下，请她来消除穆老师的记忆，我觉得这些记忆跟着他也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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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凯叹了一口气，无奈的一笑：“是不是……和你过去的雪泽谷有关？”他这么一想，倒是有点担忧：“如果暗主和药师比呢？谁更厉害。”
唐念念闻言笑了：“我现在觉得我从来都没有了解过暗主，真的。可是如果真的比较的话，暗主的实力远在药师之上，如今看来，他的野心也在药师之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力量似乎没有恢复。”
肖凯闻言有点急切：“那为什么不趁他没有恢复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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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是一场硬仗。”肖凯握住唐念念的手：“无论如何，到那一天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也会万死不辞的。”
“万死不辞这种话我听了可是不会开心的，年轻人。”唐念念噗嗤一声笑了，有些嗔怪的看了肖凯一眼：“无论如何，你要好好活着。”
肖凯也望着唐念念，直到这一刻，唐念念终于理解了当年赠她月灼古玉的小狐狸在那个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你也要活着，没有你家也不是家。”
肖凯说出这句话，唐念念闭上眼很轻快的笑了。
“好。”
如唐念念预言，穆老师的康复过程非常的艰难，她从未直接去看他，但是有天放学时候在路上见到穆朗，他提着饭盒高高兴兴冲唐念念挥手的时候喊：“师父！我爸最近好多了！”
“不要叫我师父！”唐念念看见那么多投来好奇目光的学生，第一次开始觉得不好意思，小声严肃的纠正他。
穆朗笑了，这是第一次，唐念念发现他笑起来阳光又开朗。
“我爸很坚强，换药的时候他咬着牙一声都不吭。”他说起这话，笑容有片刻的凝滞，可是很快，他长舒了一口气，又恢复了笑语轻盈：“你说得对，我爸肯定会好的。会好的！”
唐念念看他如此乐观，心下不觉释然，她想起之前看到的一句话，是说：在世间，本就是各人下雪，各人有各人的隐晦与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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