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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镜与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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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怕女儿听见,但又怕女儿出事不敢出门打电话才给我发短信的。35xs”肖凯把胳膊从桌子上挪开,拿出手机递给林南,示意他们依次传阅,一边解释道:“老师说,她女儿最近很不正常,原来性格很活泼,放假基本上白天都不着家,晚上也要玩到很晚才回来。现在整天躲在屋子里不知道干什么,问起她还含糊其辞不肯好好说。她怀疑女儿被人威胁,但是又没有什么证据,所以就想让我帮忙分析一下。”

  林南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摸着下巴:“关老师啊,我们高中班主任。”他皱皱眉头:“你怎么看?”

  白小樱接过手机,唐念念凑过去一起查看,关老师的描述确实正如肖凯所言。

  “她女儿多大了?”白小樱说:“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

  唐念念摇头否决:“大学能有什么学习压力。”

  肖凯扬起了眉:“谁说大学没有学习压力?”

  林南不置可否:“可能是青春期心理变异。”

  “噫——”唐念念嫌恶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那种是最难吃的。”

  “吃什么?”林南和肖凯同时问。

  “肉。”白小樱赶忙打圆场。

  肖凯给他们举了很多例子分析关老师短信中的线索,来推断她女儿到底是心理问题还是确实有问题。林南提了很多医学方面的见解来反驳,觉得她产生心理差异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白小樱和唐念念责怪的互相看了一眼,都想说看吧,这就是你喜欢的男人。

  最后肖凯和林南决定等到都休息了,就那些东西去看看关老师,顺便看一下她女儿,证实一下究竟谁说的正确。总之大家说说笑笑,也都没怎么将问题放在心上。

  接下来一连几天都在下雨,一到下午,天气阴沉沉,让人想窝在被窝里好好睡上几个小时。35xs做生意的最不喜欢这种天气,一天到头都没什么客人,白小樱有钱任性,索性就关了店门在家里醉生梦死,心说等什么时候天气晴朗了再去。

  她在被窝里戴着耳机听着歌,时不时跟正在上班的林南聊聊微信。正在昏昏欲睡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把她吓得心里一个咯噔。

  她想林南是不是给她打电话来约她吃饭了,非常迅速的抓起电话,可见来电是陌生的号码。

  对于陌生号码,白小樱也不意外了,做生意的,不是客户就是骚扰电话。

  她接起来说了声“喂”,对方沉默了一会儿。

  “你好,请问你是白小樱吗。”对面那个声音清澈悦耳,白小樱觉得有点熟悉。

  “我是,你是哪位?”

  电话对面又沉默了一阵:“我前阵子从你店里买了一面镜子,你还记得吗?”

  是客户,白小樱立刻想起来,是那个穿着布裙子带着草帽,打扮很有特点的年轻姑娘:“记得记得,”她赶忙说:“今天店里没有开门,您有什么事吗?”

  “我知道,”电话的那一头很安静,女孩的声音很动听:“我在你店门口,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在旁边的咖啡馆见一面吗?”

  白小樱把音乐声音关小,很是纳闷:“有什么问题吗?”

  “是镜子,”她停一停,好像有些难以开口:“镜子有问题。”

  平心而论,白小樱是个很良心的卖家,有什么质量问题她一定无理由退换。因为店里的古董都是她精心淘来的,很多时候它们都风格各异,甚至独一无二,和很多人相比她非常幸运,因为她不缺钱,可以凭着情怀开店,就算偶尔有客人买了东西,玩了一阵不喜欢,找了各种理由退货,白小樱也基本上不会在意那一点两点的残缺原价退还。首先是她不差这一点钱,其次只要不是人为破坏,她觉得这种颇有古意的东西有点残缺也是另一种美。35xs

  当然退货的客人还是少数,因为肯花价钱买她东西的人,基本上还是对这些物件非常心悦爱惜的。

  白小樱记得很清楚,这个女孩到店里说自己只是逛逛,因为店的名字叫“初见”,乍一看有点像花店和茶馆。很多人都会好奇的进来打量摸索一番,问东问西之后什么也不买。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白小樱觉得买下这面镜子,对这个女孩而言一定是不小的开销。虽然她打扮很精致,但同时也挺朴素,应该就生在普通家庭,可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欢,所以她问价的时候,白小樱只开了理想价位二分之一的价钱。

  16八0元,对于一个大学生样子的女孩的确不是小数。白小樱打着伞走着的一路心想,要是真的要退也没什么要紧,干脆就把镜子送给念念好了,也难得有个物件被她喜欢。

  由于是雨天,咖啡馆里没什么人,所以小樱一眼就认出了她。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女孩抱着怀里的帆布包,面容白皙,看起来很文静:“谢谢你专程跑一趟。”

  白小樱笑道:“正巧我也没什么事,要对顾客负责不是吗。”

  女孩抿了抿嘴,低头静默下来。

  白小樱不介意她的沉默,她始终相信着人与人的相处是有气场的,看得顺眼就多说两句、看不顺眼就绕着走,眼下她对眼前这个女孩颇有好感:“镜子有什么问题,拿给我看下可以吗?”

  女孩抬起头,她的眼睛很大,神情有些紧张,脸色也有些苍白:“我……”她踟蹰了一下,竟有些如坐针毡。

  白小樱笑了:“没关系,有磨损也没关系,我可以原价退给你。”

  “我不是来退货的。”女孩将怀中的帆布包拥紧,说了一句让白小樱迷茫的话:“我只是觉得既然镜子曾经是你的,你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白小樱皱了皱眉头:“什么?”

  那女孩四下看了一下,紧张兮兮的望着白小樱,她向前坐了坐,开口时声音有些发抖,她盯着白小樱,眼睛一眨不眨:“你相信有鬼吗?”

  白小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鬼?”

  “对不起!”女孩赶紧说,想起身为自己的唐突向她道歉,但她似乎很紧张也很害怕,有些无助的抬起眼看着她:“打扰了你实在是抱歉。”

  “不不,”白小樱赶忙解释,随即稍微压低了声音:“你不用道歉,我刚才一时有些惊讶。”她点点头:“我相信的,虽然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对于这个我是相信的。”

  女孩闻言似乎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坐回自己的位置,却仍紧紧攥着手里的帆布包:“对不起。妈妈不会相信我,没有人会相信我,我怕你会和他们一样以为我精神有问题。”

  白小樱望着桌上咖啡飘出的热气,她太明白这种感觉了,她童年的记忆里,几乎每一天都是这样的度过的。不敢说出自己看见的,不敢说出自己害怕的。

  “或许我可以帮你。”白小樱很干脆的说:“但是你要如实告诉我,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当成神经病的。”

  她仍旧很紧张,似乎在斟酌着字句。白小樱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周围。

  一切都正常。

  “为什么我现在都梦不到小明了?”她望着白小樱,眼中泪意盈盈:“再怎么努力都见不到了。”

  “小明?”白小樱纳罕的重复:“小明是谁?”

  女孩低头平复了一下心绪,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可能是镜子里的精灵吧。”她叹了一口气,显然并不觉得恐惧,相反,她眼中有真实的悲伤,让白小樱更加摸不着头脑:“我叫楚词,你可以叫我小词。现在我们就算是认识了,你听了我的话,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请都不要把镜子收回。不管你出多少钱,我都不会把它卖给你的。”

  白小樱闻言笑了笑,她点点头:“你放心,它现在是你的东西,就算它每天掉一锭金元宝我也不会收回去的。”说罢心里愈发疑惑,又说见了鬼,还不是来退货的,难道她真是个抖吗。

  小词听罢放下了心,舒展眉头笑了起来,可是很快就又愁眉不展:“见到这面镜子的时候我就非常喜欢,买下它的时候花了我一个学期省下的零用钱。说来让你见笑,我从没买过这么贵的奢侈品,又因为真的很爱惜,所以就放在床头,时不时就玩玩看看。”

  “这样倒是很好,”白小樱看着她有些羞赧的笑容,宽慰她道:“有些人会把买来的物件束之高阁,因为觉得花了价钱,怕磕着碰着。其实如果买来又不能物尽其用,反倒失去了物品本身的意义了。”

  小词闻言冲她有些感激的点点头,渐渐放下了拘谨的神色:“可是当天晚上,我就做了一个梦。”她抿了抿嘴唇,面颊有些微微发红:“我梦见一个男孩子,之后的很多天,我总是梦见这个男孩子。后来我发现,只要镜子在别处,我就不会做梦,但如果放在床边,我就总会梦见他。”

  “这倒是……很奇怪。”白小樱诚实的说。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都梦不到他了。”小词突然说,看着白小樱,声音因着激动有些颤抖:“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梦不见他。”

  “可是……”白小樱说:“如果梦不见的话不是也很好吗,这样做梦肯定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

  小词听闻这话似乎对白小樱有些失望,她垂着眼睫叹了一口气:“可是我很想见到他,他一定不会害我的。”

  “如果你不介意,我把镜子拿回去给我朋友看一看,如果有什么线索我会联系你。”白小樱想了会儿,如此提议,她看到小词明显有所戒备的神色,赶忙补充道:“你放心,我不会骗你,不管能不能给你答案,我都会把镜子还给你的。”

  小词抱着布包沉默了好一会儿,想到似乎确实没有别的办法,才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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