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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楼:往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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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里人记得高僧的叮嘱,天亮以前谁都不能走出他们封印的地方,谁也不敢冒这个险,可是他们也交代过同来的那个小徒,交代了什么我们也不清楚,但必然是些斩草除根的话。35xs眼见两位高人活不下去,妖雾也被暂时制服,那小徒捧着佛珠踏出了圈子,去完成师父交予的任务。他双手合十,哭着对他师父拜了几拜,又开始跟那妖雾说话。”

  “说了什么?”唐念念问。

  付村长摇摇头:“离得太远,没人听得清,但是话说完了之后,他竟然撤了圈子,放走了妖雾,那妖雾成了一团雾,在他身边徘徊了一阵,飘向了大海,然后天上的乌云突然也散了,天色大亮,原先美丽富饶的福贵镇就成了一副破败模样。妖雾再也没回来过,只是……那妖怪害了他师父的命,那孩子竟然把妖怪放了。”

  看他言语中颇有薄责之意,肖凯说话了:“或许出家人就是慈悲为怀,不愿杀生呢?”

  “唉。”付村长摇摇头:“反正打那以后,福贵镇有点本事的都相继搬走了,房子毁了,家也没了,眼看着海里时常起雾,恐怕妖怪去而复返,谁还敢留在这儿。这不,妖怪没回来,但是海里却总淹死人,一死人就起雾,所以这片长得像湖的海子就叫做凶湖,镇子变成了村子,砖瓦房变成了竹屋,到我这一代,慢慢的大家也都不再下海了。”

  故事讲完了,村长虽然讲的绘声绘色,却不见什么惊心动魄,一来是他本人没真正经历过,也算是道听途说。二来是这故事是在离奇,接受现代教育的人会觉得这种事太过遥远,只当一个故事听罢了。

  “反正,你们还是尽量别下海。”村长又重申了一句,打了个酒嗝。

  白小樱笑了,他们转目望去,窗外淅淅沥沥开始下雨,这里不愧为夜雨村。35xs

  “这么冷的天,又才知道海上淹死了人,我们不会下去的。”

  村长和几个年轻人聊得开心,哼哼了一首家乡小调,又东扯西扯一些离奇故事,一直到深夜才离开。

  白小樱和唐念念同住一个房间,分别洗漱完毕之后,坐在床上聊天。

  “我总觉得你带我们来此别有目的,最好从实招来,”白小樱眯着眼睛盯着唐念念,笑容里带了点警告。

  唐念念拍了拍枕头:“说起这个,”她压低声音:“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怎么了?”白小樱看唐念念神神秘秘的样子有点纳闷,压低了声音;“难道这里有什么问题?”

  唐念念笑了:“是这样,我可以帮你蒙眼,这样你就看不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了,也省得你害——”

  “那你怎么不早说!”白小樱嚷嚷了一声,有点生气,既然有这个方法为什么不早用,她巴不得永远都看不见呢。

  唐念念啧了一声:“因为它只有两天左右的效果,而且作用不是非常明显,你看不到它们具体的样子,可是还是会有感觉的。不信我们来试试——”

  白小樱还是责怪唐念念有好方法却不早说:“试试就试试。”

  唐念念听罢,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黄符,像极了师父的手笔,她将符纸浸入水中,左三圈右三圈的搅和,然后双手合十向内一扣,让白小樱闭上眼。旋即,两根小拇指分别按住白小樱的太阳穴,用拇指划过白小樱的眼皮。

  “睁开吧。”她盯着白小樱,有些期待的问:“怎么样?”

  白小樱看着她:“跟刚才一样。”

  唐念念笑一笑,在床上躺下:“现在呢?”

  白小樱看到唐念念在床上睡得很安详,好像死了一样:“跟刚才一样。闪舞35xs”

  “哈哈,”唐念念笑了两声:“所以你现在已经看不到我了嘛~”

  白小樱眯起眼睛,只能看到屋里模模糊糊有红影快速闪过,她心中喜悦:“哇,只能看到一点点。”

  “高越这个老东西还是有两把刷子的。”那道红影在白小樱眼前站定又在床边坐下,不多时,唐念念睁开了眼睛。

  “可是我还是能听见。”

  “能听见也没什么不好。”唐念念坐起来理了理头发:“而且你也不能长久的看不见,这是上天赐予你的能力,如果强行封印,对你也是不好的。”

  “呵,说的就好像我跟超人似的。”白小樱这么吐槽着,但是心里并没有什么怒气,能看见鬼又不是唐念念的错。再者说,如果真的眼睛被封了,她是看不到鬼了,那就意味着她连唐念念也见不到了。这么一想,其实也会让她觉得挺难过的。

  于是白小樱换了可亲的态度,又问:“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今天就想到给我蒙眼了?”

  “因为,”唐念念压低声音:“这两天是这里的大日子,会有百鬼路过,明晚这边的竹林还会有鬼市,你看不到就不会怕了。”

  白小樱又抱起手臂:“你是故意这个时候过来的?”

  唐念念点点头。

  白小樱无端觉得有些气恼,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你为什么不早说?你让我们陪你来看鬼吗?”

  “不是,”唐念念轻声跟她解释,有点怕隔音不好被肖凯和林南听到了:“这和我的公务有关。”

  “是妖雾?”

  “不是,但是也有点关系。”唐念念跟白小樱招招手:“你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白小樱有些赌气的坐在床上,唐念念开口耐心的跟她解释,就好像在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轨:“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来到人间全部的任务就是追捕一个叛逃的同事,因为他带走了一只看守地府的凶兽,如果这只凶兽苏醒,会给人间带来极大的麻烦。”

  “你说过。”白小樱点点头。

  唐念念叹了一口气:“你知道,绝大部分人都不相信这世上有鬼,即使将信将疑,也很少有人真的见过鬼。这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平衡状态,偶尔会有连接点,但本身是平行线。”

  她说完这句话,似乎显得有点难过。

  “所以……要在它苏醒前把它抓回去,确保它不会作恶,不会让阳间的人知道这世上真的有怪兽。”白小樱看她难过的样子,替她做了如下总结。

  唐念念点点头:“如果有这种失误,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我那位同事叫炤,带走的凶兽叫兕凰,凶湖是蜃楼的入口,平日里要进去难于登天,除非死——不过,最近百鬼要到蜃楼朝拜海妖,会办一场鬼市,我想来这里探一探他的行踪。再者就是,我也是真的想跟你们一起转转,毕竟走出我的区域去旅游的机会也挺难得。”

  “我明白了,”白小樱立刻就点头了:“这里挺好的,只是没想到海妖竟然还能被百鬼朝拜,那它岂不是算个山大王了。”

  “差不多,它统领一方海域,手里还有万鬼羡慕不已的东西。是非常受它们尊敬的。”唐念念笑了:“我知道你善解人意。”

  白小樱哼了一声,唐念念又说:“我帮你蒙眼,是因为明晚这里会有各种妖魔鬼怪集会,后天晚上凶湖则会成为入口,很多鬼都会从这里去往蜃楼,我怕你害怕,所以跟高越要了这道符。”

  “可是他们还是会吵得我睡不着吧。”白小樱有点无奈。

  唐念念笑的有些抱歉:“这个我倒真没想到。”

  “所以……”白小樱有点纳闷:“你要看看这些踏进蜃楼的人有没有你的同事?”

  “不。”唐念念摇了摇头:“我要和他们一起去蜃楼,不全是为了寻找炤的踪迹。我是希望如果可以,我也会去见见海妖,求一棵龙息草。”

  白小樱脑海中就像划过一道闪电一样恍然大悟:“龙息草!你的手记里提过!”

  唐念念微笑点头:“感谢你看的这么认真。龙息草,是可以让我魂魄融合的东西,我既然有了躯体,就不可能不筹谋我自己的将来。”她皱了皱眉,目光却变得温柔:“我是真心想和肖凯在一起,也是真心想留在人间,如果可以,我也想看你和林南结婚生子。我没有理由不去寻找它。”

  白小樱望着唐念念:“很难吗?”

  唐念念眨眨眼:“我不知道,或许海妖温柔善良,我好好说一句她就会把龙息草给我,不过按之前高越和今晚村长讲的这些故事,看起来是不太可能的。”她苦笑一声:“不过我心里有数,总得试试。”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窸窣的走动,白小樱有些害怕:“该不会是鬼魂来集会了吧——”

  “不可能,明天才开鬼市呢。”唐念念一点也不怕,她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三两步走过去打开门,一看林南和肖凯刚坐在餐桌旁,一人叼着一根烟正准备点,看见唐念念,俩人一个一脸懵逼、一个一脸惊恐。

  “抽抽抽,大晚上还抽。”唐念念没好气的吐槽了一句,肖凯赶紧把烟放下。

  “好好好,不抽了,你们还没睡啊?”肖凯话音一落,被林南怨念的瞪了一眼。

  唐念念笑了:“这就睡,你们也快睡吧。明天还要上山去玩呢——不许抽了啊。”

  肖凯把烟往桌上一撂,坚决不抽,这下林南有点尴尬,嘴上的烟点也不是,放又不舍。

  唐念念见状笑了:“行了行了,抽一支吧,早点去睡。”

  肖凯开开心心的拿起了烟。

  唐念念关门的时候林南非常怒其不争的叹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以后肯定是个妻管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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