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4 蓝星 下♂♂07-07_虫族之宠爱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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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4 蓝星 下♂♂07-07

  第4章

  萨丁不喜欢陌生的地方,尤其是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入睡。

  只是,这一个晚上的高度紧张,加上身体因为注射了抑制剂而导致的虚弱,使他不得不进入睡梦。

  半夜,他梦见自己在不停地下坠,巨大的失重感使他从梦中惊醒,过于陌生的环境,让他更是充满了不安。

  “怎么了,萨丁,做噩梦了吗?”

  伴侣熟悉的声音近在耳畔,他感觉到自己落入了熟悉的怀抱,这个陌生世界里唯一熟悉的气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回抱住宋白,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没关系,我在呢,”宋白拍抚着他的背,才发觉,伴侣后背被冷汗湿透了。

  “我抱你,去洗个澡。”宋白亲了亲他的额头。

  “……会不会吵醒她?”萨丁抿着唇,轻声道。

  还没等宋白回答,躺在床上的辉哼唧了一声,萨丁急忙去看,才发现,辉只是在床上翻了个身。

  “没事,她睡着了,”宋白把萨丁搂得更紧了些,道:“那丫头一睡着就像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

  “……猪?”萨丁学着宋白的话,发出了一个古怪的声音,那是汉语的音调。

  宋白这才发觉,有些汉语,还真是不好翻译成虫星的话。

  “一种动物,很笨,很蠢。”宋白这么说着,他打开了衣柜,这里面还有琳琅满目的衣服,标签都没剪,看样是每个季度都会送过来。

  宋白翻来覆去,也没找到一件像样的,他想找一件够柔软的,萨丁现在的身体经不起折腾。

  “你身上的那件,我可以穿吗?”萨丁明白宋白的想法,他指着宋白身上说。

  宋白看着身上的浴袍,他拍了下脑袋,怎么忘了,没什么比浴袍更软了。

  他从底下的柜子里找出一件新的,递给萨丁,萨丁却摇了摇头。

  “你身上的。”他又说了一遍。

  “我穿过了,”宋白试图劝他。

  “你身上的!”萨丁坚持地说。

  “……好。”在一些生活小事上,宋白很少能拗过萨丁。

  宋白带萨丁去另一间浴室洗了澡,这个平层里有两套卫浴,宋白用的就是宋菲家里一直闲置的另一套。

  在浴室里,萨丁看着宋白给他把水浇下来,说:“你妹妹,不猪。”

  “嗯?”宋白一时没听明白。

  “你的‘妹妹’,很漂亮,很有风情。”‘妹妹’是虫星话里没有的词,宋白直接音译了过去,萨丁也就学着用了。

  “嗯,又怎么了?”宋白继续帮他擦着身后够不到的地方。

  萨丁为自己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被宋白把弄着而有些恼怒,他道:“‘妹妹’,不蠢!”

  宋白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合着萨丁是把“猪”当成了形容词。

  看萨丁用着磕磕绊绊的汉语,意外地有一种萌感,宋白笑了出来。

  萨丁以为宋白在笑话他,推开他,道:“我自己来,不用你!”

  “那你帮帮我吧,”宋白笑嘻嘻地凑上去,啃了他的唇一口,道:“我今天浑身都是力气,你不让我给你洗,我就会很难过,睡也睡不好。”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萨丁哼了一声,把脸扭过去,用背对着宋白。

  “咱们到底是怎么了来的这儿?”萨丁问。

  他们来的时候是傍晚,现在是深夜,他们在公园里时也商量过,不过那时候两个人都被慌乱缠绕着,草草商量了几句,也没商议出个结果。

  “我和菲菲讨论过了,她说,可能是辉把项链给咬了,触动了上面的石头的机制。”宋白说。

  他叫“菲菲”实在过于亲昵,萨丁纵使知道两个人是血缘亲人,但还是忍不了心底冒出一丝异样。

  “辉,他怎么还乱咬东西!”萨丁扶着额说。

  萨丁怀辉的时候,他的身体依旧处在增强剂所导致的体能巅峰期,这使得辉从刚出生就不同凡响。

  别人家虫崽是一点一点打碎蛋壳,从里面钻出来。

  只有辉,是抻胳膊时不小心把蛋壳撑破,被迫提早一周出生,而且这还不算完,他还把护养了六个月的孵育箱给打破,从里面滚出来,躺到地上呼呼大睡。

  值班的护士发现孵育箱坏了,幼崽不翼而飞时,简直要吓破了胆,连着医院院长,景山,盛家的管家一并都过来找了,结果就在距离不到五米外的孵育箱底下,找到了睡觉的辉。

  当时,萨丁才打完抑制剂,和现在一样,处在衰弱期,宋白为了去照顾他,和管家第一次闹翻脸,宋白切断了一切联系方式,导致两个人一直不知道这事情,直到管家臭着张脸,把酣睡的婴儿送到了宋家,双方这才算冰释前嫌。

  自从那个时候起,萨丁就有了一个认知,千万不要把辉当成真的小婴儿,否则一定会死的很惨。

  家里那些好好的家具,摆设,自从辉进了口欲期,哪儿都少不了他的牙印。

  生硬的木制杆子,照着脑袋都能砸出一个坑,以前萨丁觉得新奇,捡回家里的,放在角落竖着,愣是被辉咬缺了一个角,现在还在角落里支着。

  “他就不听我的话,只听你的。”萨丁哀叹着,砸了一下浴缸里的水面,在他后面的宋白被溅了一脸的水。

  他关掉花洒,拿起一旁的毛巾,抹去脸上的水,道:“明天我和他说说。”

  “他就在你面前装乖,你一走,他又变回老样子。”萨丁闹心。

  堂堂的军部少将,独独面对自己的儿子,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我以后就天天在他面前说,念到他烦为止,”宋白道,反正现在辉只会吐出一两个字,还没到能义正辞反驳宋白的时候。

  你反驳,我听不懂,那我就假装你没说话,继续对你念。

  萨丁想清楚宋白的招数,他笑出声来,道:“你什么人啊,对亲儿子都使坏。”

  “对谁我都是坏,就对你好,行了吧?”宋白贴着他,笑道。

  “头晕吗?还想不想再待一会儿?”宋白问他。

  浴室里因为热水满是水蒸气,宋白因为一开始萨丁身上都是冷汗,他就没敢开换气,现在开了,一时半会儿也清不干净。

  “还好,不过我想回去睡觉了。”萨丁说。

  他在跨出浴缸,张开双臂,在宋白的协助下,被宽大的浴巾擦头到脚地包裹住,擦净了身上的水。

  之后,宋白自作聪明,想给他套那件崭新的浴袍,萨丁从他胳膊底下溜过去,把宋白那件穿过的牢牢抱在怀里。

  宋白认命,“过来,帮你。”

  萨丁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

  ……

  如果说,前半夜是一场不安的梦,后半夜里有宋白在身旁,连睡眠质量都变得好起来了。

  他醒来时,宋白正拿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玩意,在手里看,很像是投屏,不过没有投屏方便,是实体版的电子产品。

  “看什么呢?”萨丁打个哈欠,钻到了宋白怀里。

  宋白张开手臂,轻车熟路地把他揽过来,道:“我妹的手机,昨晚上买了些东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不能一直穿着浴袍。”

  萨丁恍惚想起,昨晚上似乎真看见宋白操作这个叫“手机”的东西。

  “我能试试吗?”萨丁道。

  “给,”宋白把手机放到萨丁的手里,道:“和终端一样,左划,右划,菜单,返回,就是不能用放大缩小手势。”

  萨丁玩了一会儿,他就腻了,“还你。”还有点怏怏不乐。

  “怎么了?”宋白把萨丁往上捞了捞,一起坐在床头。

  “我不认字,看不懂。”萨丁说话时有点赌气。

  这种令他一无所知的另一门语,使他挫败。

  “来,”宋白在他手心画着,“我的名字。”

  感受着宋白的手指在自己掌心滑过,萨丁心猿意马,他扣住宋白的手,指尖在他手心上挠了挠。

  宋白愣了一下,反扑过来,把萨丁压在床上,道:“你要干什么?”

  他说这话时,带着满眼的笑意,连声音都是在甜蜜的笑里滚过。

  萨丁一脸的千帆过尽,见过大世面般不为所动,道:“我想和妹打招呼,要怎么说?”

  ……

  “妹,你好,我叫萨丁。”

  当眼前的男人在宋菲面前吐出字正腔圆的话语,宋菲差点把自己手里的勺子吃下去。

  “……你、你好,我叫宋菲,他是我哥,叫宋白。”宋菲呆呆地说。

  说完,她才发现自己犯了什么蠢,逼着自己不要去看宋白的嘲笑,她道:“你,你昨天不是还不能说话吗?”

  萨丁露出困惑的表情,他回首看了宋白,宋白又念了一串叽里咕噜的话,然后,宋白对宋菲说:“他想和你打招呼,跟我学了一早上,只会这一句,再多就不会了。”

  “他让我和你说,他很喜欢你,很高兴成为你的‘嫂子’。”说到最后两个字,宋白笑得贼兮兮的。

  宋菲翻了个白眼给他,道:“他说的是哥哥吧。”

  “有你这么一个哥,我已经够受了,”她这话是说给宋白听的,她握了握萨丁的手,感觉他的手纤细微凉,触感极好,忍不住多握了几秒,宋白起身从他们俩之间撞出来,捡走宋菲面前刚吃了一半的盘子。

  “喂!我没吃完呢。”宋菲不满道。

  “你不上班吗?自己路上买着吃。”宋白丝毫不顾兄妹情意,他又给萨丁盛了些。

  “小气鬼!”宋菲跺脚,拿起自己的手机揣进兜里,又扔出来一套钥匙,道:“车钥匙,门钥匙,手机没有,我中午叫人给你送……”

  话没说完,她就看见宋白把手里最新款的顶配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买完了,滚吧。”

  “好心没好报!”宋菲愤愤着,蹬上鞋,出了门去。

  “她怎么了?早餐都不吃完?”萨丁不解地问宋白。

  “没事,她减肥,吃一点就够了。”宋白毫不留情地抹黑宋菲,他拉着被宋菲刚握住的那只手,道:“宋菲昨天和我说,项坠和她在研究所里的矿石很像,我把项坠给她了,在她研究明白矿石的启动机制之前,咱们得在这里待一段日子。”

  “真的?”萨丁眼睛亮了起来。

  他的宋白,被盛家的公务捆绑太久了,能捞着一点休息时间都不容易,眼下居然有个好机会,又是宋白自小长大的地方,他怎能不兴奋。

  “不知道能待多久,”萨丁掰着指头数着,道:“你的家要去,你的学校,小学中学大学我都要去看,还有你那本小说!”

  萨丁猛然站起来,他拉着宋白,道:“快快,把你的语教给我,我一定要在走之前,把你写的

  小说看完。”

  “……”

  毕竟是十二年前的黑历史,宋白难得和他妹妹一样,开始觉得那玩意实在不堪入目了。

  问题是,他要怎么阻止萨丁?

  宋白开始感到了头疼。

  ……

  研究所里,同事看到哼着小曲来上班的宋菲,纷纷诧异,围了上来,道:“宋姐,你昨晚遇着什么好事了?”

  有人挤眉弄眼,道:“是不是私会小狼狗,又有一春了?”

  “滚一边去。”宋菲笑骂。

  她把头发扎高起来,用皮筋绑上,道:“我家人回来了。”

  昨天的同事姐姐脸色一暗,她轰走了众人,只留下她们俩,道:“你不会真想和b复合吧?”

  她拧紧着眉,她是看着宋菲和b认识的,他们结婚不到两年,b就出轨,在她们姐俩的谈话中,都不稀罕用名字来称呼,纯粹用一个字母b,用宋菲的话说,她和b结婚的两年,是她最2b的两年。

  “胡说什么呢?”宋菲依然哼着小调,她现在心情非常好。

  同事姐姐更担心了,眉头上拧出深深的川字,道:“那你这是……?”

  她看见宋菲开始在购物网站上搜成年男人的衣服,还一个大号,一个小号,每样两件,眼见着那购物车的数字嗖嗖嗖地往上涨。

  “……”宋菲是终于要开始找第二春了吗?可为什么还是两个?

  同事姐姐感觉头顶上飘满了问号。

  还等不及她问出来,宋菲又打开了母婴的网店,点出一张婴儿照片,对她说:“这个好看吗?”

  同事姐姐下意识点了点头,然后宋菲又加到了购物车里。

  宋菲这是不仅找到第二春,她的第二春连孩子都有了吗?

  宋家的小公主,竟然会看上一个带孩子的老男人?

  这个世界疯了吧

  同事姐姐感觉自己懵出天际,走出办公室时,还同手同脚。

  宋菲没理会自己在研究所里造成的暗潮涌动,她只是单纯觉得,她嫂子的衣服太少了点,他哥只顾着孩子,却连累那么好看的嫂子只能穿几件衣服,对于买买买是乐趣的宋菲来说,实在是太糟蹋那个好看的嫂子了。

  嗯,嫂子这个词一开始她还有点不适应,但一个称呼而已,宋菲才不会承认,早餐时,她被萨丁为了和他打招呼学了一早上的问好给搞得好感度爆表。

  甚至,莫名有了一点感觉,萨丁配她哥那个混蛋,有点太浪费了。

  宋菲无视第一次见面觉得他们很般配的感受,无情地抹黑宋白。

  哼,谁让宋白不让她把那么好吃的早饭吃完!

  不过,胡闹归胡闹,宋菲把看好的东西都邮回了家里,估算时间,预计下午就会到了。

  现在网购发达,配送也极为方便,通常上午下单,下午就到货。

  忙好了琐事,宋菲去喝了杯咖啡,开始准备上午的工作。

  宋白交给她的项坠,她并不陌生,从她五岁开始,就在宋白的卧房里最显眼的位置经常看到它。

  每次看到这枚十字,她总是会心虚地别过眼睛,不想去看这个东西。

  她知道,宋白是用这个来提醒自己要重视家人。

  只是,由于当年幼小的她的某些阴暗心思,她并不敢向家人坦白那些事情。

  就连父母去世,她搬出了别墅,把家里的布置摆设原样照搬了过来,就是宋白自己也感觉不到和他在别墅的家有什么区别。

  只除了缺少这枚项坠。

  她毕竟都三十五了,不再是过去那个脸皮嫩的女孩子,这些年,没有父母庇护,哥哥宠爱,她经历了不少苦,也吃了不少折磨,就连父母的公司,也还是她大刀阔斧,从一帮来争她家产的亲戚手里抢回来的。

  外界还道她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宋家小公主,一心窝在自己的研究所里,砸进数不清的钱,只为满足一己私欲。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把项坠放在仪器特定的探照灯下面,电脑屏幕上立刻显示出了项坠上的矿石的波长。

  这是近十年的世界的特殊发现,在特定的灯光照射下,人们发现矿石上能检测出来不同的波长,目前还没有发现有什么作用,但是,每一种矿石都有独特的波长,是矿石的专属标签,相当于矿石世界的身份证。

  电脑荧屏上的波长是宋菲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她手里也有一块相同的矿石,而她已经研究了近十年。

  矿石有着能穿越时空的能力,这事宋菲是早知道的。

  十年前那场空难,她和父母在同一座航班上,正在从纽约返回城市,但是,途中遇到灾难,飞机上除了她之外,无人生还。

  人们都说她能活着是一场奇迹。

  但宋菲知道,那是因为空难发生时,她正坐在头等舱里,把玩着从纽约拍卖会上低价拍回来的矿石。

  飞机受到剧烈震动,气流卷激着所有人坠落,而她则昏了过去。

  她还模糊记得,醒来时身处在一个奇怪的地方,他们奇装异服,说着她听不懂的语,向她作揖求福。

  她怕极了,挥舞着那块矿石,却不小心反过来撞了自己一下,再醒来,她已经在海岛上,被过路的渔船救了起来。

  现在想来,空难发生时,她正是因为意外地穿越,才捡回一条性命。

  这场意外救了她的命,但也让她萌生了一个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念头。

  一个也许能弥补她错误的机会。

  只是,十年间,无论她再用什么方式,都无法开启穿越之门。

  直到她哥出现,才给了她一个启示,也许只要受到外力的大力撞击,就能再度打开这扇门。

  宋菲尝试用最坚固的工具,在项坠上缓缓敲打,她试了不同角度,最终在一个很刁钻的角度敲打时,发现电脑上的波长开始有了波动变化。

  宋菲感觉到一阵激动,她的手都微微颤抖。

  不过,这个波动只闪烁了一下,就瞬间熄灭了。

  怎么回事?

  宋菲仔细地对比着项坠与矿石的波长。

  “好像有一点不一样。”她说着,项坠上的波长的程度都比她手里的矿石要更弱一些。

  看来,项坠是能量不足,不够启动下一次的穿越。

  这个倒简单,同类矿石放在一起,具有波长的传递作用,只要把项坠和矿石放在一起,过些日子,自然就能重新积满力量。

  可是,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你真的要让哥哥再次离开你身边吗?宋菲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在问。

  她五岁时因为置气而受到了哥哥的关注,却又因为十五岁的置气而失去了哥哥,可是,现在,宋白都回来了,甚至可能不会再走了。

  藏起来,把项坠藏起来,这样哥哥就不会离开,你也不用继续背负愧疚。

  宋菲听着她心里的恶魔,给她发出了一个无法拒绝的邀请。

  她的手犹豫着,最终还是把项坠拿离了矿石。

  ……

  时间一晃过去半个月,萨丁从一开始的慌乱,到不适应,到兴致勃勃。与他想相反的是宋白,从一开始的怀念,到适应良好,到现在生无可恋。

  “你的这里又有一个错字,”萨丁趴在床上,翘着脚在床上阅读着打印出来的小说。

  这些天里,萨丁磨着宋白教会了一些常用字,宋白刻意磨磨蹭蹭,不想教他,被萨丁发现,果断抛弃了他,也不知道怎么摸索着,买回了本字典词典,后来又发现了可以用手机拍照翻译,更是发现了新天地,把宋白的小说原原本本打印了出来,当成了阅读内容,顺带还要帮他用红笔纠个错。

  宋白未免东窗事发,提前和萨丁交代了自己和前任那点儿破事,说的时候就差没负荆请罪,以真诚的歉意向萨丁表示,自己写那本小说,真的只是年少轻狂,没有一丁点的其它念头。

  萨丁只感觉好笑,他穿着一身宋菲购买的小一号的衣服,坐在床上晃着腿,像一个青春年少的活泼少年,道:“你看我是记仇的人吗?”

  宋白没敢说,萨丁就是,他只是跪坐在萨丁旁边,给他捏肩揉腿,道:“宝贝,求你了,别看,成吗?”

  “求也没用!”萨丁一扬下巴,转头用不甚熟练的汉语和宋菲发语音条,让她帮忙打印好,带回来。

  宋菲乐见其成,甚至有点想笑,她兴致勃勃,顶着来自她哥幽怨的眼神,把装订好的厚厚一摞交到萨丁手上,她还贴心地表示附带了十年老读者的评论一份。

  现在,宋白这篇小说早就被淹没了在了无数网文的文山文海里,十年或许有人记得,但是,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后,就早已成了历史的产物,供后人瞻仰。

  宋白的这篇小说,每年还有那么零星的小猫三两只误踏进来,看完第一章,再跳最后一章,愤而留:写的什么玩意?哦,三十年前的文,那没事了。

  更多的还是后来者的踩坑,上香,偶尔还有老读者回顾一下“想当年你姐姐我追这篇文的时候,那也是青春貌美,娇嫩如花……”

  总之,比历史还要历史,在宋白那简称黑历史。

  这堆黑历史,宋白不喜欢,连看也不想看到。

  偏偏萨丁还兴致高昂,偶尔一定要光着脚,在地板上来回地走,边走边用不太纯熟的汉语大声地念。

  宋白称其为:魔音灌耳。

  宋白心里的怨念都能写出一篇千古流传的宋白怨(仿《窦娥冤》)了,他又舍不得折腾萨丁,只好自己一个人在旁边嘀嘀咕咕。

  一直在旁边耍宝卖萌渴求雄父宠爱的辉,从一开始的qaq,到q_q,最后习惯了,就又变成了=_=,小小的幼崽也学会了虫生中的第一课,雄父不会时时刻刻围着他转,他自己自娱自乐,玩得也挺开心。

  今天虽然没有魔音灌耳,但宋白一看到萨丁手里拿着那摞让他心生恐惧的打印纸,就自动自觉地退避三舍,开始琢磨着能干些什么,让自己打发了这无聊的一天。

  宋白在法律上属于“已死之人”,众所周知,亡者不可复生,宋白自然也不能找相关机构,对他们说,“我之前让你们当成了死人,现在又活过来了,麻烦再把我的身份证重发给我。”

  于是,在家乡的这座城市,他们可以游玩的地方有限,还必须是一些不需要身份证件的,要证件,或要去远一点的地方,他们就必须得由宋菲开车带着去,因为二十年前随着宋白在法律上死亡,他的驾照也被一并销了。

  宋白顾及着不能总是麻烦宋菲,也就憋了一颗浪荡的心,把游玩的地方仅划在了家乡这座城市。

  家乡城市有着悠久的历史,无奈萨丁不感兴趣,他只对宋白生活过的地方感兴趣,而宋白也不是个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人,当他带着萨丁,把自己从小到大都有记忆的地方都走了个遍,此时才发现,自己的前半生竟如此乏善可陈。

  “我果然还是个普通人啊。”宋白如此对萨丁说。

  “你看我普不普通?”萨丁松开他的手,在他面前旋了一圈,像个活泼的少年。

  “你哪儿普通了?”宋白笑着拉住他。

  “其实,每个人都很普通,作为个体,生老病死,都逃不过最后一劫,但是啊,”萨丁任由着宋白牵住,他笑意盈盈,戳着宋白的胸口,道:“去他的普通,你在我心里一点都不普通,是最特殊的。”

  他最后那句话,是用汉语说的,他的口语还不太熟练,磕磕绊绊,音调奇怪,宋白却感动地把他当场搂进怀里,道:“宝贝,我都这么特殊了,我那小说,你就别看了,行吗?”

  “没商量!”萨丁捶着宋白,不让他把他抱得死紧,只是本来想装作怒气,不知怎么,还是带了满满的笑腔。

  宋白回忆着过往,感慨韶光易逝,带走了他那个乖巧听话容易害羞又好哄的萨丁,只留给他一个成天变着法使坏,折磨他的小坏蛋。

  宋白感慨着没两句,看到萨丁在床上翻了个身,举着小说,照着灯光读了出来。

  还行,进步很快。

  当然,他指的是萨丁的口语,而非念他小说的流畅程度。

  就在这时,他接到一通电话,心不在焉,却在听到了那端通话的人时愕然怔住。

  挂了电话,穿好衣服,同时也把萨丁的扔给他,衣服盖在萨丁的脑袋上,萨丁正要向他发出不满的抗议,却看见宋白脸上急切却又欣喜的神色。

  “走,带你去见见我的朋友。”

  ……

  会所里,绕过曲水回廊,假山流水,在一个鸟语花香的露天院落,萨丁看见了三个人,他们是两男一女,听到脚步声,一起回过头来。

  “二十年不见,你还是那个样儿!”最左侧的男人胖墩墩的,他张开双臂,像一只熊,出于本能,萨丁一下子窜到了宋白身后面。

  “你倒是变了。”宋白说着,也给了他一个拥抱,而后,他又和另外一男一女分别抱过。

  看得出来,他们关系是真的很亲密,如果是以往,宋白都不会抱他和孩子以外的人。

  萨丁烦躁地踢走路上用作装饰的小石子,石子入水,发出“噗”地一声,吸引了众人。

  人群中那个女人笑着走过来,道:“你就是萨丁吗?我听菲菲说起你了,你比她说的还好看。”

  萨丁知道,这里的女性们不仅长得漂亮,性子还温和,他也很喜欢她们,脸上不由得飞了薄红,道:“她夸张了。”

  女人惊讶一声,她回过头去看宋白,道:“你可没说,他会说咱们的话。”

  宋白走过来,搂着萨丁,得意地说,道:“我教的,他半个月前才开始学。”

  三人发出更惊叹的一声。

  都知道汉语有多难学,就看老外有多少折戟在口语这一项上就知道了。

  宋白又继续补刀,道:“比教你们英语快多了。”

  三人和宋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初中时一起读贵族学校,三个人英语总分加起来,还没有宋白一个人的分数高,虽然他们叫嚷着外国留学回来的(实际上只是假期在那边度过),誓死捍卫祖国传统,打死不说洋鬼子话,结果这个宣在经历过期中考试后的家长会后,就会烟消云散了,三个人各地灰溜溜地拎着好东西,去拜访宋白家,给宋白道歉,恳求他教他们。

  宋白勉为其难地收了这三个看起来明明很聪明、但一提英语就瞬间蔫头耷脑的学生。之后的半年里,只要是放学后,总是能听到宋白近乎崩溃的怒吼。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托宋白的福,他们现在年近五旬,依然还有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只是一提起当年学英语的惨痛经历,都痛苦到不堪回首。

  在宋白离去后,三位好歹又多了二十年的友谊,不然也不会在商场业务如此繁忙的今天,只因为女人的一通电话,大家又排除万难,聚首在这里。

  他们互相挤眉弄眼,统一口径,纷纷夸赞弟妹学得就是快。

  萨丁现在已经知道了“妹”是专指女性的,他把宋白将他类比为女性还有些微妙的不适应。

  女性,很好,但他不是,他只是雌性。

  不过,在宋白的朋友面前,他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揪住宋白的袖子,躲在他身后,害羞得另外三个老年人(五十岁)都不忍欺负他。

  当然,也让宋白大感惊奇。

  不过,宋白没调笑他,只是让他去找自己觉得舒服的地方待着,一直走到假山后面,他的身影被遮挡住,宋白才回过了头来。

  “他一个人,不会无聊吗?要不要我叫个人来陪他?”女人说。

  “让他待一会儿也好。”宋白笑说,刚才萨丁在他怀里,背后的肌肉一直绷得紧紧的,直到他远离了,宋白才感觉他的肩膀松懈了想到。

  “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赶紧有什么想说的?”宋白揽着他们,走得离假山远一点,但隔着缝隙,却又能遥遥相望。

  听着老友们诉说着这些年的事儿,宋白向对面一直望过来的萨丁招了招手,他看见萨丁向他笑了笑,嘴角的笑容更加扬起,投入到与朋友的对话中去。

  ……

  这场交谈从正午一直到深夜,萨丁都去小憩了一会儿,还无聊地和那个胖胖的男人聊起了书法,另一个则在萨丁旁边,拼命安利他最近新买的茶,说是古物,和书法一样,很有历史韵味。

  萨丁被他们俩人的炫技式的表演和高密度的汉语名词搞得晕头转向,一时又找不到宋白,只好面带微笑,倾听下去。

  另一边,二层的阳台,一眼能望到城市里的灯火辉煌,夜色繁华。

  “你回来了,但还是要走的吧?”郑芸反手拄着阳台,道。

  “菲菲怎么和你说的?”宋白没答,只问。

  郑芸从他的沉默得知了答案,她叹了声气,道:“她只和我们说,你回来了,还带回了另一个人,其他的什么也没说。开始我们都不信,还在微信群里讨了这事,最后都决定还是先回来看看。”

  她越过阳台,望向院子里争着想要把萨丁拉入自己爱好圈的两个可怜的老男人,道:“他们还以为你回来就不走了。”

  他们谁也不想过度探究宋白背后的事,二十年前那场车祸,曾经使他们的友谊濒临碎裂,连共同创造的公司也分崩离析。还是近十年来,各自都成长了,这才捡回了儿时的情意。

  “他们知道了,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郑芸说。

  “先别告诉他们。”沉默了片刻,宋白说。

  郑芸叹息了一声。

  郑芸向来是他们四个里面心思最敏感的,她知道宋白身上一定发生了不一样的故事,才使他还是二十年前的模样。

  她和他们一样,不想深究,可是,她总是忍不住会这样单独地过问宋白。

  在他们年轻时起,宋白就是他们四个人里的领头羊,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是,谁遇到了事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三十年前,建议宋白写文就是从她提出来的,因为宋白真的这么做了,她还得意过好长一段时间。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眼前的宋白就是称作他们的子侄都不违和,可是,在他们心里,还是下意识把宋白当成过去那个大哥。

  郑芸很快收拾好情绪,把透出一缕银白的碎发,往耳后撩了撩,道:“行,我不和他们说,让那两个傻男人们再乐呵一阵子。不过,你最好劝劝菲菲。”

  “菲菲?她出什么事了?”宋白皱紧了眉。

  “宋菲一直觉得,当年害你车祸,是她硬缠着你给她买东西弄得,这么多年,她一直研究一块破石头,那回我把她灌醉,她才说出来,不知道那丫头怎么想的,非说,要研究什么穿越时空的秘密,成功以后,把你带回来。”

  郑芸叹着气说。

  作为宋白唯一的血亲,这么多年了,他们对宋菲多有照拂,只是,物质上的帮助容易,心里的结却难解。

  宋白皱着的眉心松开,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道:“行,我知道了。对了,和我说说,b是怎么回事?”

  “b?”郑芸问道。

  “和菲菲离婚的那个男人。”宋白说。

  “是班卫吧?”郑芸忍不住骂了一句,“那个王八蛋。”

  她把班卫是怎么和在宋菲空窗期制造相遇,结婚又出轨,最后又因为离婚后骚扰宋菲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郑芸力求做到准确,可是天然偏向宋菲的立场,使她难以做到客观公正,一直到说完,她还忿忿不平。

  “好。”宋白眼神淡漠地说。

  熟悉他的郑芸知道,每当宋白有了这种神情,就是他已经想好主意要怎么收拾人了。

  “别留情。”郑芸说。

  “留他一口气。”宋白轻飘飘地说,只留给了郑芸一个远去的背影。

  ……

  凌晨两点,班卫从酒吧里醉醺醺地走出来,他挥别了两个新认识的漂亮小妹妹,扯了扯领带,让自己被酒精灌满的脑子好空出一点理智,好好地让自己走在路上。

  如果还在一年前,早就有司机接他回家了。

  哦,那叫大房子,无比奢华又冰冷的房子,就算被司机接了回去,他还要面对宋菲的冷脸。

  不就是个大小姐么,要不是身上有点臭钱,当谁还愿意哄着她?

  不过,不提宋菲给他摆脸色看,那两年的确是他最愉快的日子。

  不用工作,妻子还忙碌,他随便玩,也随便浪。

  借着宋菲丈夫的身份,他甚至把一直勾引他的女神搞到了手,只是,没多久宋菲就把他和女神的照片冷冷地甩在他脸上,丢下一句:离婚的事,我的律师会和你商量。

  然后,戴上墨镜,嘴唇涂得血一样艳红,张扬着就走了。

  也不知道她打扮的那么妖艳,要给谁看?

  班卫回想起来,心里还酸溜溜的。

  如果他的事没被发现,是不是他们现在还在一起,他还能看着宋菲?继续享着她丈夫身份给自己带来,令自己飘飘欲仙的名声和礼遇?

  下次还是再找找她同学,不行就多打上个十天半个月,反正当初结婚时,他就是靠这种坚持打动的宋菲,班卫觉得,自己能成功第一次,也就能成第二次。

  至于家里那个黄脸婆?怕又得和他置气吧?

  班卫想想就头疼。

  还没等他能挤出个什么借口来,只觉得眼前一黑,他被人套进了麻袋里,然后又是一通粗暴的拖拽,他感觉胃里酒精都要被凹凸不平的路面颠得吐了出来。

  班卫怎么也想不清自己最近又招惹了哪个大哥的女人,他颤抖着,求饶道:“哥,哥,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把我放了吧……”

  他的声音充满了颤抖。

  宋白不为所动,他边打边道:“谁是你哥,我可不认识你这个畜生。”

  “啊,啊——疼啊,别打,别打了。”

  班卫被那一下接一下的过硬拳风砸得呜嗷喊叫,痛哭流涕,袋子里满是他的秽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酒精味。

  攻击终于停止了,班卫还以为自己躲过了一劫,他哭哭啼啼地,身上忍住不颤抖,以后还是还是少招惹有背景的女人,想着。

  然而,麻袋外面那个令他心惊胆战的声音并没有离开。

  “宝贝,你行吗?”

  “不,不要那个,他很脆弱,一砖下去会死掉,我们要给他留一口气。”

  “我教你,往这里砸,不要碰,他很脏……”

  “是这里吗?”

  班卫听到一个宛如冷泉流过的声音,让他不觉感到很舒服,前提是,如果坚硬的木棍不是指在了他下面那个要命的地方。

  紧接着,在巨大的恐惧下,班卫感受到下面的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他蜷成一个虾子,发出猪一样的嚎叫。

  他感觉到脸被鞋底碾过,那个令他胆寒的声音道:“告诉你,班卫,以后少去招惹我妹妹,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你,你到底是谁?”班卫虚弱而又哭嚎着。

  他实在想不起来哪儿招惹来这么个冤家。

  “我?我叫宋白。”他听到一声冷笑,然后脸被重重碾过,他几乎快被踩进了泥土里。

  在之后的好几个小时里,他痛得无法动弹,临近破晓,才挣脱了麻袋,因为身上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还被清洁工人当成耍流氓,又扭送到了当地的局子里。

  ……

  “你真下了那么重的手?”宋白心有余悸地问萨丁。

  萨丁道:“谁让他欺负妹。”

  看来,萨丁是真的喜欢菲菲。

  不过,这也挡不住宋白在看到萨丁那根棍子直直往班卫下面去的那种身上一凉的感觉。

  看着宋白实在被吓到,萨丁忍不住笑,道:“没那么重,用了巧劲儿,让他信以为真,顶多就会留下个一年半载的心理障碍。”

  “所以,你也会不用巧劲,真把作案工具废掉的手法?”

  萨丁点了点头,还给宋白演示,道:“军校都有教过,只要像这样,再这样……”

  “算了算了,你别说了。”宋白脆弱的心理不能再经受打击了。

  萨丁笑,眼里露出一抹狡黠。

  宋白这才发现,萨丁耍了他,正待他要反回去的时候,却接到了宋菲的电话。

  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

  电话里说,项坠,修好了。

  ……

  “只要顺着这个角度,用这把工具凿下去,力道够了,就会重新开启回去的路。”宋菲给宋白演示着。

  她继续道:“一定要保证是以项坠中心,一米为直径,在这个范围内的活的生物,都会被它传送走,只是时间流速我还没办法摸清楚。”

  宋菲早就给宋白讲过了她和矿石的事情,宋白知道,她当时可能是穿越到了虫星的祈福庙,那里确实多年前传出过仙人现世的传说。

  不过,那应该都是虫星皇族时代,好几百年前的事了。

  “你们一定要回去吗?万一回到了不同的时代,你们……”宋菲神色忧虑,她咬咬牙,道:“还不如就留下来,我也能照顾你们。”

  宋白抱着宋菲,道:“看见你长大,我很欣慰,但是,我还有我的事要做。”

  这一去,不知道何时还能再见,可能,余生都不会再见了。

  想到这里,宋菲叹了口气,她决定放肆一把,开玩笑似的,道:“你知道吗,我真想过,不把项坠给你,就和你说弄丢了,这样你就回不去,只能陪着我了。”

  “现在这么大了,总不能再像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吧?那样子,你可真就一辈子都长不大了。”宋白笑了笑,他抚摸着她酒红色的头发,“我一向都宠着你,不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

  宋菲的笑眼渐渐濡湿,堆满雾气,而后,化成泪淌了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尽量不让自己过份丢脸,她到:“芸姐和你说的吧?”

  得到宋白肯定的答复后,她的哭腔更大了,粗暴地抹掉眼泪,道:“她就多嘴。”

  萨丁抱着还用小拳头抹眼睛的辉下来,辉一看见宋菲,道:“姑姑!”

  他学了半个月,这俩字咬得很清楚。

  宋菲把辉抱进怀里,亲了亲他嫩嫩的脸蛋,小声道:“要记得姑姑呀。”

  说着,她把手上的一串玉石摘下来,戴在了辉的手腕上,辉晃荡着,剔透的玉石在灯下发出了好看的光芒。

  “这是妈妈留给你的。”宋白阻止宋菲。

  宋菲不理会他,对萨丁说:“当是我给辉的见面礼,不许拒绝哦!”

  萨丁抱回辉,点了点头。

  宋菲又拿起了一个盒子,道:“反正你也要走了,最后给你看看我的新发明吧。”

  她拿出一个盒子,是一个很简陋的人工智能,她按了一个按钮,清脆的孩童声音从盒中响起。

  “您好,编码001号为您服务。”

  宋白震惊在原地。

  宋菲还在说着什么,宋白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这个声音,和他听到的光脑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用从你项坠里面得到的灵感,把它和人工智能结合进了一起,它会给自己充能,会自己迭代升级,就算是人类覆灭了,它也还会存在这个世上。”

  “是的,会存在。”宋白小声地说,而且,还见证另外一个文明的繁衍生息。

  时间竟以这种奇妙的方式将他们兄妹联系到一起。

  “你说什么?”宋菲没听清楚宋白的话。

  在萨丁怀里的辉伸着小手,把他最爱的项坠勾到了手里,口欲期的孩子是如此爱探索,嘎嘣一声,他又送进了嘴里。

  银色的光辉从十字项坠中心诞生,渐渐扩大。

  “宋白,快来!”萨丁搂紧了辉,急切地招呼宋白。

  宋白连忙迈进了那道银光,宋菲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奇异的景象。

  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她突然觉得,如果再不说出来,就再没有机会了。

  她的手放在口边,呈喇叭状,呐喊道:“哥,五岁那年,其实我是故意和那个人走的,我当时不想看你和别人在一起,只想气气你。”

  那道银光盛极,把三个人包裹进去,下一秒钟,就消失不见。

  宋菲的耳边传来了宋白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缕声音。

  他轻笑着,道:“谁让你是我妹妹,原谅你了。”

  在这一瞬间,她埋藏了三十年,也愧疚了二十年的秘密轰然倾塌。

  宋菲泪如雨下。

  ……

  窗外依然是鸟儿的叫声,经过短暂的眩晕后,宋白清醒过来,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把管家叫过来。

  “今天是几月几号?”

  “今天?不是五月十二号吗?”管家臭着脸说,“家主,没有别的事了吧?我还要去把你那堆文件退回去呢。”

  他说话很不客气。

  宋白摇了摇头,道:“没事了,不过,你明天愿意帮我来照顾一下辉吗?”

  管家眯着眼睛打量着他,仿佛在说,你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宋白耸了耸肩膀,坦坦荡荡,道:“我明天想和萨丁去看一看光脑。”

  “我就说,你叫我就没好事!那我又要把明天的事务继续往后退,你分明是想累死我!”管家嚷嚷着,“不过,除非接下来一星期,你都带他来。”

  “不行,最多两天。”

  “三天!”

  “成交。”

  宋白和管家你一句我一句地拌嘴,萨丁捡起刚才没站稳,掉落在地上的玉石手链,重新给辉戴上。

  “辉,记住你有一个姑姑呀。”

  “啊?”辉瞪着乌溜溜的眼睛,歪着头,看了看他雌父,又看了看手腕上的玉石。

  “姑姑!”他口齿清晰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同志,你们信我,真的是我前妻他哥,把我套上麻袋,给打了一顿。”班卫鼻青脸肿,哭着说。

  “哎哎,你让开点,别挡我看宋氏千金的发布会。”一边的实习警员吸溜着面条说。

  班卫吸着鼻子,囔囔地看了一眼,只见他前妻意气风发,在众多记者面前侃侃而谈,幽默风趣,干练大方。

  他当初究竟是着了什么魔,才非要和这样的女人离婚?

  “来,你看看,是不是这位。”警员把电脑转向他,班卫只看了一眼,小鸡啄米点头,“对,就是他!他打的我,打得可狠了,你们可以一定要抓住他……”

  “人家哥哥二十年前就车祸去世了,宋大小姐是宋家唯一仅剩的一根独苗,瞅瞅你都做过些什么事,骚扰?跟踪?还差点找上人家研究所?”警员摇摇头,拍了拍班卫的肩膀,道:“我劝你还是给自己积点德吧,说不定啊,半夜揍你的,就是宋大少爷的鬼魂!”

  警员做猛鬼状,向班卫一扑,没想到,班卫嗷地一嗓子,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哎,小钱,我有那么可怕吗?”

  小钱“啧”了一声,道:“那人渣,你还和他说那么多?赶紧地,来看看宋大小姐洗洗眼睛,说是发布了什么新的人工智能,从她哥那得来的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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